七月初,颯爽天
神都之內四通八達,坐落的人家將中央皇宮裡三層外三層的裹著,林立的繁華樓宇生輝,金雕玉瓦,在這熾盛日輝之下,愈發鮮亮
長街寬廣,兩畔林蔭之下不乏歇息交談的市井之人
近來之風雨,可不見得安寧幾分,反倒隨著瓊華宴的召開,愈發暗流洶湧。
“咦,這般排場,應當是皇室子弟出行,瓊華宴召開在即,不應該呆在皇宮內苦修嗎?”忽而有歇腳的漢子輕咦了聲
抬眼望去,那街道上赫然有著一輛明黃馬車奔馳而過,就連半步外景層次的護衛都隻能擔任馬夫
不少好事之人都被吸引了過來,打量著疾馳而過的馬車,暗自推測是哪一位皇子
“太子殿下近日裡青燈古佛,自從佛皇一事暴露後便很少外出了,縱使外出也有幾個肥頭大耳的和尚跟著。
晉王殿下倒是有些可能,但觀其排場又不是很像;細細想來,那駕車的護衛倒是有些眼熟,幾個皇子裡,最不受重視的,護衛為半步外景的
也隻有那位五皇子趙恒了。”有平津崔家的子弟沉吟,幾眼間便望穿了虛實,無愧於真正的第一世家
當朝以來,皇室日漸衰微,可崔家卻是如日中天,隻因出了一位法身強者崔清河
紫氣浩然崔清河,當代天榜法身高人之一,威壓皇室趙家,逼得老皇帝一推再推,不得不韜光養晦
且崔家一出便是兩條龍,不僅僅是成就法身的崔清河,就連他的弟弟崔清羽亦是成就了外景巔峰,名列地榜之上
在那段歲月裡,崔家聲望如日中天,號稱兩條龍,當真是壓的皇室喘不過氣來,就連其他世家也有些忌憚。
“殿下,到了。”適時,馬車停靠在了一處道觀前,駕車的宦官胡鬥低聲輕語
自馬車內傳來了一聲應和之音,五皇子趙恒緩緩將簾子拉開,跟小和尚孟奇一同走下了馬車,來到了道觀前
“少宗主已在內裡等候,兩位請隨貧道來。”觀內紅木鑄就的門戶吱呀一聲拉開,走出一個長須薄眉的道人,他眉宇柔和,笑著將兩人引了進來
趙恒點點頭,看了胡鬥一眼,示意他守候在外即可,不必跟進了。
這座黃庭觀,原本也無甚麼香火,就連觀內都隻有三兩人,直到上次玄天宗守拙長老下山入京,走上了一遭
此處道觀才逐漸好轉起來,伴隨著那位玄天少主的名號愈發響亮,這門下的道觀自然也多了不少參拜之人
道觀內裡,寬廣幽靜,有竹林聳立,石台斑駁,一道身影立身在前,手中幾點碧翠,順著水流淌入了爐中
一舉一動,姿態灑然,隨心而起,恍若與天地融為了一體,通透無瑕
徐徐吹過的秋風,綠樹掩映的畫卷,聳立的竹林,爐中翻湧的泉水,蒼青似煙雨的茶杯,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安寧靜謐
孟奇和趙恒沒有出聲,緩緩坐下,聽見銅爐之上的壺內微微有聲,明白已是初沸,若打開壺蓋,當能見泡如魚目,接連浮起。
那身影不急不緩,隻手一拂而過,帶動天地之力盈盈而起,如流火,如湍流
白霧蒸騰之中,茶末翻滾,湧上水麵,起起伏伏間舒展身姿,或為龍虎,或成青峰,千奇百怪,雄奇瑰麗。
兩人注視著王騰悠然的動作,這股意境,暗合天地運轉之法理,整個人沉浸入這種幽靜安寧的天地,心神寧和,怡然自得。
隱隱的,他們心神都空靈了幾分,對於天地與己身內景的把握愈發明晰
“此乃北周龍虎峰,茶味濃烈,勁道極強,我與王思遠遊曆北周所得,需一柔水方顯其味,一沸水方顯其姿,一靜水方顯其色。”王騰平和而笑,抬手一送,茶水自分而落,湧入兩人麵前的茶杯中
孟奇自是不會客氣,抓起茶杯就啜飲了起來,三股齊感交織並起,柔中帶靜,極靜而沸,恍若一個循環,一個起始的圓
茶道茶道,自然蘊含法理道悟
小和尚屏氣數息,眸光微微一亮,完了舔唇道“道長,我還是覺得上次的紫府仙茶更好些,清涼爽腹,有空去玉皇山找你討要幾杯。”
他眉毛誇張的挑起,幾有起舞之勢,也僅有在親近的幾人麵前,小和尚才有隨意耍寶的姿態
放到平日裡,人前顯聖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紫府仙茶?趙恒聞言卻是有些無奈,拿著茶杯的手都僵了一瞬,這可是玉皇山傳聞中的仙茶,有洗滌肉身之效,讓心靈愈發貼合天地,端的是珍貴無比
就是神都趙氏都討要不到,他們卻是要沾沾這位玄天少主的光了
“鯨吞牛飲,我觀你氣息圓融,貼合天地,當是入了返璞歸真之境,此番瓊華宴,有望魁首。”王騰輕笑,北上斬狼王,登臨人榜第一
對於孟奇而言,也是一場心靈與肉身的曆練,顯然有了幾分大家氣度
“自然,嘿嘿,自然。”孟奇身姿微挺,多少有些得意之色,斬殺狼王後,他亦是所得頗深,此番參與瓊華宴,便是要將自己提升到一個頂點
趙恒倒是有幾分豔羨,他也不奢望一步登天,而是走上了完美半步的路子,趙氏處境特殊,加上他並不受重視,能增強實力才是硬道理。
呼~
驟而有風起,天空昏暗,似有連綿秋雨將至。
不多時,一名頭戴紗帽的女子到來了,著月白色衣,清冷淡然。
王騰亦是分出一個茶碗道“你比我預想得早不少。”
來人正是阮玉書,她取下紗帽,露出精致冷豔的容貌。臉上稚氣已近乎沒有,平淡道“知道任務在本身世界後,我就開始準備遊曆之事,等確定為神都。立刻告知家人我要到中州磨礪。”
三人聞言微微頷首,這樣一來動用阮家在京城的資源就方便了很多,當下齊聲讚了句聰慧機敏
阮玉書微微揚頭,目視房梁“我祖父祖母爹爹娘親哥哥姐姐,還有各位爺爺伯伯……”
她報了諸多名字,聽得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們也是這麼誇我的。”阮玉書半點沒有難為情,一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