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論是厄土還是諸天上蒼,一直都有傳說,一旦踏上這座祭壇,自身便是祭品,連仙帝都再也無法回歸,會血濺祭壇。
這裡是祭祀地,連仙帝都可以是祭品,成為複蘇莫名存在的柴薪,點亮祂歸來的道路。
但對於祭道領域的王騰而言,著實算不上什麼險地了
祂自舟上踏足祭壇,一手持石罐,一手持時光爐,勾勒氣機推演感應著此地的殘留
沿著黑色祭壇前行,會發現此地遠比外界觀摩的要廣闊龐大,甚至踏足印證後不會比上蒼小,像是自成一片諸天
區彆之處在於沒有生靈,沒有他物,隻有一片死寂與空洞。
來到深處,石罐與時光爐逐漸顫動起來,王騰操縱著祭道光焰湧入,將兩者深藏的神秘力量映照而出,通徹整個黑色祭壇,逐漸有相關的光影交錯回應,呈現出詭異族群主祭者的模樣
在閃爍流動的畫麵中,祂們似乎一改往日的驕傲,紛紛虔誠的叩拜在祭壇中,將大祭成果獻上,供養著三世銅棺之主的殘痕
“沒有始祖的身影?”王騰分割開重重畫麵,籍此追溯著古史源頭,令其完整的呈現了出來
那些詭異種族的強者,被諸世視為至高的生物,路儘級生靈,都曾神色鄭重,帶著敬畏之色,在祭壇前禱告,獻祭!
伴隨著祂們的動作,無數的血光升騰,夾雜著古史破滅的哀鳴與文明火光,齊齊沒入祭壇中。
戰死的敵人,至強的對手,更迭的紀元,璀璨的古史,絢爛的文明等,都是極好的祭品,以祂們的殘血,以祂們的璀璨,在這座古老的祭壇上祭祀。
這一幕幕埋葬在過往古史中的畫麵,若是有外人看到,一定會顫抖,恐懼,因為那些傲立萬古諸天上的詭異仙帝們居然跪伏了下去,在祭壇前叩首。
大祭!
見過九大始祖動用過此術的王騰直接辨認了出來,這股波動很熟悉
而對於詭異種族來說,這是最為神聖的一種儀式,容不得有任何的差錯。
漸漸的,這一次次大祭向前,像是要回溯到第一次,最初的大祭時
彼時的祭壇上,並不是詭異仙帝存在,而是始祖在佇立,祭祀萬物,尋找著能讓古祭壇回應的事物
最初之時,祂們是不知曉獻祭什麼的,在逐漸嘗試
王騰注視著循環往複的大祭,逐漸掌握了那種脈絡與波動,能夠以聖祭之術來模擬,雖然過程有所差彆,但真正變更巨大的,也隻有祭祀對象
待到石罐的痕跡平複,祂開始調動先前儲存在時光爐中的始祖本源
以祭道者的血骨來祭祀,這可是曆代大祭都不曾有過的奢侈舉動,恐怕就連始祖們自己都不會知曉,會有人拿著祂們的本源來獻祭
“可惜同為祭道,祂們能夠斬斷冥冥中的聯係,否則直接以本源為基,將祂們遠在高原的本體直接獻祭給銅棺之主,想必能複蘇更多。”
祂微微遺憾,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不過很可惜,始祖們也是祭道者,雙方終究都不曾邁出剩下的一步,故而能夠斬斷這種聯係,通過種種秘法擺脫
熊熊!
聖祭火光燃燒,始祖們的本源之力被當作祭品,在璀璨的光暈中融入祭壇,成為了最佳的祭品
同時間,遠在高原的祂們亦是生出了感應,紛紛出手斬斷了冥冥中的聯係
“有人在以相關之物追溯我們?”金鱗始祖低語,當世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隻有兩個人,都省卻了猜疑的功夫
“無用功罷了,同為祭道,本質都不曾走完這條路,波及不到我們,斬斷聯係即可。”
“不過也不能大意,說不得祂們在籍此布置著什麼。”
“以秘術與古棺遮掩己身便是,祂們二人戰力強橫又如何,難道還能與高原之力抗衡嗎?”
餘下的始祖紛紛開口,操縱起古棺內的原初物質覆蓋身軀,將一切關乎己身的事物都隱沒了,縱使在古史源頭去追溯,也將是一片虛無空洞
看著祂們種種動作,那漂浮的一縷幽霧逐漸淡去
高原意識還不是很成熟,至少目前隻是被驚醒,複蘇了部分,降臨下一絲力量來幫助始祖
正常而言,隻要不出現類似始祖全軍覆沒,高原被影響之類的事情,祂基本是不會全麵複蘇的
但一旦真正複蘇過來,始祖對祂而言也不過是隨意製造的產物,雖然比不上銅棺之主與真正的那一層次,但也是擁有著祭道之上偉力的存在
與此同時,祭海深處的祭壇上
以始祖本源展開的聖祭火光愈發璀璨,源源不斷的注入著下方漆黑祭壇中,卻依舊無法照亮那些深沉的血跡
漸漸的,王騰仿佛聽到一聲微弱幾乎不可聞的歎息,似真似幻,在血色祭海深處,在自己的前方,在黑色祭壇的儘頭響起。
“這裡果然有烙印留存。”祂心中一凜,開始向著儘頭前進,就連一直安靜無聲的石罐也顫動了起來,仿佛在與那聲歎息相呼應
此際,就連聖祭火光的燃燒都失去了聲音,仿佛一瞬間抹去了那些存在的意義與概念
空洞的虛無中,黑色祭壇儘頭隱約間有個模糊的身影在回首,像是在遙望過去的路,又像是在登高追憶著什麼
但在王騰眼中,那道身影更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發出了一聲歎息
刹那間血色浪濤激蕩,無聲但劇烈,像是四麵八方都湧起了血色天幕,將整個祭壇包裹在內
祭海,不寧靜,仙帝獻祭之地陰森無比
“原來如此。”
又一聲沙啞的低語響起,繼歎息之後響徹王騰心中
緊跟著,那道黑影仿佛在莫名的角度觸及了王騰,竟以祭道層次的觀感都難以清晰接觸,像是有著殘留的力量複蘇,帶著祂超過了古史源頭之前,降臨在了三世銅棺出世前更久遠的節點中
“高原?曾有人居住。”在這裡,王騰看到了不一樣東西,極其遙遠的歲月儘頭之外有著一片高原
正是如今詭異始祖的棲息埋棺地,但彼時不同,還有著一個小院,伴著湖泊,幽靜而超然。
曾經的高原有存在居住,是三世銅棺之主?
印象中,能做到這般的,似乎也隻有那位神秘的銅棺之主了,這是祂焚滅自己之前的經曆?
王騰繼續凝神看去,祂認為,這將有非常重要的收獲
在小院外的湖中有一株蓮生長,送出清香,隨著歲月流轉,它發生變化,孕育出了萬劫輪回的氣息,很了不得
而在院落中,出現了一道身影,給王騰的感覺如祭壇儘頭的黑影一般無二
那個人一開始並無異變,絲毫看不出造就了詭異與不詳的痕跡
直到有一天,祂仿佛在追尋著什麼,並不甘心止步停留,竟在祭道之上又去祭掉了過去、現在、未來,也又再祭掉自己,似乎在驗證找尋著什麼
經此一事,那道身影似乎有所得,開始按照自己所想繼續了下去,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
後來,祂在一次進入小院時,竟然咳嗽了,身體出現問題!
這顯然不正常,到了這種層次,居然還會有恙,有些不可思議。
但先前的畫麵已經很明顯的揭露了原因,王騰知曉,這是祂在祭道之上又祭掉了自己的原因,不斷的循環往複,導致了這一異變
也許,這樣的嘗試,是錯誤的;但祂距離那一層次還差了剩下的半步,也無法評說些什麼,隻能憑借著銅棺之主的下場進行模糊的推測
不過,以那樣的層次而言,或許就連相關的猜想都會成為謬論與錯誤,不可觸及。
“與石罐,時光爐一般的器,不止一件?”緊接著,王騰目光便熾盛了起來,開始倒映出模糊的虛影,像是留下痕跡,借以追尋它們在當世的下落
院中,竟有一個粗糙的石磨盤,似能磨滅一切有無間的事物,凡能被念想,能被形容的事物都無法對抗此器的碾壓
其上,有著類似時光爐的氣機痕跡,引起了王騰的注意,此器若是如祂猜想的那般,很可能成為在原初物質侵蝕下保持本性靈光的關鍵
而先前所見的那道身影停下腳步,盤坐撫琴,是一張石琴,很原始,但也很不凡,神異不下磨盤
叮咚的樂聲也難掩祂的疲倦,祂臉色蒼白,帶著病容,原本應該很儒雅,但現在看祂缺少朝氣,這是不斷祭掉自己造成了,產生了不可預知的異變
在祂身邊,有個火爐,伴著陣陣火光與掌中的呼應,王騰認了出來,那是時光爐。
餘下者,能引起注意的似乎隻有一株花,凋謝後化成種子,又開始重新生長,麵色蒼白的儒雅男子撫琴賞花,本是悠然自得,但因為一直不曾停息的自祭,祂異變愈發嚴重,不斷蹙眉。
“花粉女帝的氣息。”王騰低語,曾隻是觀賞之花,竟成為後世花粉路源頭的種子。
顯然,這株花在當年也不凡,深受銅棺之主喜愛,栽種在院中觀賞。
最後,在那道身影不知第多少次自祭以後,一切變了,似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如此再到有,更迭往複,徹底打破了什麼
銅棺之主的口鼻間流出黑血,身上有灰霧繚繞,祂的身體越發的不行,不斷咳嗽。
最後,祂竟腐爛了,身上有各種問題,全麵迸發出來,尋求更進一步的自祭終究導致了淒涼!
這一日,祂一聲歎息,虛弱無力的自語“我,還會回來嗎?”
接下來,祂出門,在高原上煉製青銅,鑿出石罐,然後將自己焚燒,骨灰落入罐中,沒入三重銅棺內,葬在了高原下。
直到有一天,高原塌陷,銅棺露出地表,在地勢變遷中,棺蓋開了,石罐中的骨灰灑落了出來。
此後,無窮歲月後,終於有外來人出現在此地,似知道危險,躲在密閉的棺中而至。
但是,祂們依舊被侵蝕了,沾染上了高原上的骨灰,發生詭異蛻變,都發瘋了,震碎了蓮花,讓它寂滅無數個紀元,又震裂大地,小院中的器物等飛落向各方。
“原來如此。”
這一刹那,王騰亦是發出了如那黑影一般的感慨,祂明了了所有
那道讓自己看到這一幕的黑影毫無疑問便是銅棺之主的殘痕,祂遠不是祭道之上那麼簡單,可以說走出了更遠的距離
但此刻的祂也隻剩下殘痕,渾渾噩噩,無法阻止詭異不詳,便通過這樣的方法相助王騰,讓祂找到破局的可能
自然,這一次旅途不是白費,王騰攤開手掌,赫然倒映出三束虛影
磨盤,石琴以及那株蓮花
祂烙印下了三者的最初痕跡與氣息,能夠籍此在當世將之找出,成為製衡不詳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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