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舟知道謝晏這人是為一個女孩進了監獄的時候,還唏噓地說年輕人就是意氣用事,他很忙,所以很少關注何萱的感情問題,他隻知道何飛總是惹事,所以並不知道謝晏口中的那個女孩就是何萱。

賀舟是謝晏命裡的貴人,謝晏感激不儘,在他覺得世界暗無天日的時候,是他又給了謝晏勇氣。

謝晏表現越來越好,不僅如此,他還在監獄發現了他所在監獄在建築上的一些弊端,並且親自將監獄重新設計了一番,大家覺得他閒的沒事乾,謝晏卻不以為然,他把自己設計的圖紙給了賀舟,讓他幫忙帶給設計這座古老監獄的建築師。

那建築師不久就給他回信了,把他罵了一頓,說他彆有用心,說他小小年紀懂個屁。

卻在最後還是承認了那個弊端,後來那位老者便來找謝晏了,他先是把謝晏批評了一頓,之後開始和謝晏喋喋不休地說設計的問題,謝晏表現出了對設計的獨到見解,獲得了建築大師的肯定,那大師臨走時,冷哼著對謝晏說:“什麼時候出來?”

謝晏就笑:“快了。”

那老者沒好氣道:“好好地一個少年,不學好,你說你這麼有天賦,乾什麼要把生命浪費在監獄裡?出來後準備做什麼?有計劃麼?”

謝晏搖頭:“還沒有。”

老者說:“去參加成人自考吧,我在建築大學等你。”

謝晏抿了唇。

剛好賀舟的人脈圈子也大,是個科學家,自然交往的都是一些頂流人士。

那個建築大師是國內知名的建築大師,也是聽過賀舟的名字的,賀舟將謝晏推薦給了這位大師,說不收下那個人的話,將是很大的損失啊。

那大師告訴賀舟,他已經跟謝晏說了,就看他會不會聽他的話了。

謝晏自然是聽的,所有對他有用的話,他都聽。

那個被拘留幾個月的小子比他提前出獄,他比那個小子晚幾個月,他出獄時應該就下雪了。

那小子臨走時告訴他:“我要出去見我的女神了,兄弟,有機會再見,好好改造,沒什麼大不了的,早些出來。”

謝晏點頭。

她已經是國民女神了,離開他也未必過得不好。

挺好的,他身無長物,也給不了她什麼,她現在這麼出名,應該也早就把他忘了。

接下裡的幾個月裡,他就沒見過賀舟了,但是他所在的這個監獄要重新建造了,他們又被挪到另一個地方去了。

看來那位老先生是聽了他的建議,之前的設計確實有隱患,他隻是將那隱患給排除了而已。

隻會更牢固,任何人都沒有再越獄的可能。

等出獄的日子是艱難的,尤其是日子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就很惶恐,和社會脫節五年,不知道社會會發展成什麼樣。

他是聖誕節的生日,在這一年落了第一場雪的時候,他終於要出獄了,早出來了一年零三個月。

再一次看見了外麵的天空,大地,雪花,還有車輛,人群。

天上落著雪,謝晏抬眼看了天空許久,才出了一口長氣。

他順著人行道一直往前走,他已經不在何萱所在的城市了,但是卻四處都能看到她的海報。

她微笑的樣子可真好看,比以前看起來更漂亮了。

他在她的一張海報前站了許久,盯著那並不真實的畫像看了許久。

十七歲入獄,如今二十一歲出獄,他成了生活的loser,她早就成了璀璨的恒星。

卻再也不是喜歡黏著他的那個小姑娘了,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謝晏回了一趟鄉下,去給爺爺奶奶和媽媽上了墳,他又回城裡,然後準備成人自考。

四年前他的高考之路被堵死,如今他隻能再想辦法參加成人自考。

他先找了個糊口的工作,星期六星期天就參加成人自考培訓班,他依舊像以前一樣沉默,他本就不愛說話,之後就更不愛說話了。

整個培訓班裡,就他一個人最特殊。

他準備參加來年的自考,報考建築大學,他得攢夠學費。

聖誕節的一天,是他出獄後的第一個生日,他晚上下班回家,他的出租屋依舊很小,什麼都是重新弄的,天氣依舊很冷。

他生日,四年前的這一天,他也因為一個女孩進了監獄,四年後的今天,他出獄後的第一個生日,他去超市買了芹菜肉餡的速凍餃子,忽而想起他第一次出獄時,那個女孩給他買了羽絨服,買了餃子,牽著他的手,要跟他回家。

他一邊煮餃子一邊想那天的場景,可是再怎麼回憶,都再也回不去了,她很有可能已經成了彆人的。

他原本興情緒已經很淡然了,可是吃著餃子,不知道怎麼的就淚流滿麵。

他迅速吃完一碗餃子,將鍋洗了,將碗刷了,然後用吹風機將被子吹熱,他躺了上去。

無論過去多久,他的心裡依舊被她占滿。

即使幾年沒見,她的眉眼,她的笑容,依舊在腦海揮之不去,那些有她的回憶,在這一刻顯得尤其可笑。

他不能想她,他已經在儘量避開關於她的一切了,不看電視,不看網絡,就連有她海報的地方他都繞著走。

她好像時時刻刻都在麵前似的,揮之不去。

謝晏歎息,無儘的歎息。

她長大了,他也長大了,他們不再是年少的樣子了。

他努力學習,參加成人自考。

他花費了好幾個月才適應了當下的環境,知道什麼都可以用網絡來解決了。

查到了報名的流程以後,才知道他不屬於這個城市,還得回到他自己的老地方,才能申請報名,他又回到老家所在的縣自學考試辦公室辦理報名手續,交了很多費用,總算是拿到了考試通知單。

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拿著考試通知單,他才泣不成聲。

快到考試的時候,他又回去拿準考證。

何萱數著日子,她沒有將謝晏的那個房子退掉,每年謝晏過生日的時候,她都會回去去謝晏的小出租屋,煮一份速凍餃子吃,似乎謝晏從來都在她身邊似的。

她當年給他買的羽絨服她還給他留著,想著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謝晏入獄第五年,何萱這一年接的通告較少,她數著日子,要去接謝晏出獄,這幾年,謝晏成了她的閉口不提。

她再也沒提過謝晏了,她也再沒理過何飛了,何飛找過她,她以死相挾,何飛要是再纏她,她就從五十二樓跳下去。

何飛終究是害怕何萱真的跳樓,便再也不敢逼何萱了。

他四處交女朋友,私生活變得很亂,何萱也懶得理他了。

柏文老了,何萱眼睜睜看著他從青年,到不惑,她隻想守護好柏文他們。

邴釧一直沒有退役,一直都在部隊裡工作,他也不小了,也該考慮成家的問題了。

他第一次按時何萱,何萱就拒絕了,何萱對他說:“爸爸,你彆說傻話了,我這輩子,誰都不嫁了。”

邴釧問她為什麼,何萱就哭,邴釧不知道她哭什麼,但是被何萱拒絕後,他也就再沒提過這事情。

他第一次見何萱在跟他打電話的時候哭,後來才了解到,原來是有喜歡的人了。

邴釧就作罷了。

再沒敢提過感情的事情。

何萱現在火得很,正是事業上升階段,她也還在讀大學,名氣已經很大了,這也很苦惱,做什麼都在彆人眼皮子底下。

她還在等謝晏出獄,但是謝晏毫無音訊,她去過那個監獄好多次要去探監,都沒見到謝晏。

數著謝晏即將出獄的日子,何萱已經推了一切通告,什麼都交給了常陌,但是有個慈善晚會,不得不去。

明星慈善夜,就是去湊熱鬨走紅毯的,看誰捐的錢多,何萱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但是推不掉,隻能去了。

今年的慈善晚會會場比往年的看起來要精致的多,設計也是很多樣化,何萱參加了兩三年的這種晚會了,卻覺得今年的晚會會場設計的有點讓人煥然一新的感覺,很少女心。

不像往年,都是冷色基調。

她和柏文一起去的,柏文是商業大咖,自然是不能缺席,她也沒有伴,就和柏文一起去的,她挽著柏文的胳膊走紅毯,柏文即使已年過不惑,依舊意氣奮發,看起來帥氣非凡。

誰不羨慕何萱她有個柏文這樣的爸爸。

一眾女星都在何萱和柏文的到來之後變得黯然失色,何萱本就是娛樂圈冉冉升起的新星,加上最近兩年的作品也都是很有口碑,自然而然地已經發展成了一線女星了。

大家都羨慕她成功的太容易,不需要怎麼努力就會有人捧,光一個柏文就很夠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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