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趕緊把衣服脫了。”
她等著把人扶進去。
蘇順年還小,沒想那麼多,見爹和娘難得心平氣和地說話,隻用一雙大得有幾分怪異的眼睛看著這一切。
蘇迎歲又劇烈地哆嗦一下,心頭涼意更甚。
連衣服都不給他留嗎?
雖然他看淡了生死,可……這般不著寸縷,也實在太過……
楊溪見他不做聲,猜測可能是他的手也在長時間的閒置中變得僵硬了。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太長時間不用的身體關節是會退化的。
她歎了口氣,走過去開始幫蘇迎歲脫衣服。
原身做出來的事,她這個占了人家身體的外來者不得不負責到底。
好在蘇迎歲雖然身體變得緊繃了些,倒沒說出“彆碰我”這種嫌棄之語。
她也就默認他同意,把衣服一件件往下拆。
每一件衣服,似乎都浸著汗水味和濃烈的臭氣,顯然許久未換了。
當楊溪的手碰到褲子時,蘇迎歲終於有反應了。
他的睫毛顫啊顫的,手拽著褲子不肯鬆口,嘴囁嚅了半天,憋出一句,“求你了。”
楊溪懷疑這男人是個間歇性啞巴,洗個澡反應大的跟上斷頭台似的。
“什麼求我了?你說明白一些。”
難道是害羞了?
蘇迎歲卻覺得,這是這個女人最後的羞辱。
他幾乎快要哭出來,卻又帶著種“反正都要死了”的擺爛情緒。
“求你了,給我留條褲子。”
他低著頭,聲音細得仿佛隨時都會斷掉。
楊溪心道果然如此。
他們倆並不是真夫妻,他不願意讓自己瞧見身體。
還挺守男德的嘛!
楊溪並沒有絲毫旖旎的念頭,蘇迎歲的身體長時間沒動,肌肉萎縮的很嚴重,她心裡隻有心疼。
“不行就算了,你彆賣順年,我都聽你的。”
蘇迎歲做好心理建設,拉著褲腰帶的手鬆了,有些忐忑的看向楊溪。
可彆改主意了。
楊溪撇撇嘴,閉上眼睛,乾脆利落把他剝了個乾淨,“行了行了,洗澡水都涼了,你趕緊洗,我不亂看。”
沒等蘇迎歲反應過來,他整個身體都被浸入到恰到好處的溫軟中。
楊溪緊緊閉著眼睛,伸手扶著他的肩膀,防止他滑下去。
蘇迎歲不可置信地感受著周遭的溫度,發現連皮都燙不紅。
這水清澈得他不敢洗。
平日就算是喝的水,也是順年偷偷摸摸打來的冷水。
原來楊溪沒準備燙死他嗎?
心底的貪念瘋狂滋長,像野草一樣四處攀生,他似乎更不想死了。
“洗啊,順年還等著呢,你得快點,再磨磨蹭蹭就我動手。”
半晌沒聽見水聲,楊溪也是無奈。
她摸索著扯過擦身子的布,幫蘇迎歲擦後背。
蘇迎歲感受著身後傳來的觸感,不知該作何感想,可那絲絲癢意,竟像嵌進他心裡般,揮之不去。
“前麵自己洗,你的手已經這麼僵了嗎?”
並沒有親自伺候過人的楊溪把布丟還給他,催促他趕緊洗。
她也羞啊。
蘇迎歲機械地隨意搓了搓。
水溫差不多涼透了,他就被再次抱起,粗魯地擦乾,丟在床上用被子裹成了繭。
楊溪把一堆衣服丟給他,“你能穿的先自己穿,不能穿的等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