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王曜景來說不是什麼事情,可對於代勒而言,卻幾乎是一場酷刑。
它的四肢在顫抖著,身體瘦的跟麻杆一樣,毛發枯燥無光。它跟著王曜景從漠北走到了湖廣,跨越千裡之遙,哪怕是野狼的耐力很強,也是吃不消了。
但是,它的靈性漸生,似乎意識到王曜景便是它的機緣。它如果放棄這次機會,未來可能當真要渾渾噩噩的做一隻普通野獸。
代勒默默的低著頭,始終保持著不肯掉隊。
它的雙腳鮮血淋漓,狼的四肢根本就不能支持它長時間的在奔襲。幸好王曜景也沒有著急趕路,在它實在沒有力氣的時候,也會停下來等它。
“前方就是襄陽城了,我們過去吧。”王曜景拍了拍代勒的腦袋,輕聲的開口說道。
代勒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它依舊聽不懂王曜景的話,隻是緩緩用腦袋蹭了蹭王曜景的手掌。
王曜景帶著代勒翻過了桐柏山,站在山上往下看,能見到一大片連綿不絕的軍營,蔓延出去數十裡。
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些軍營其實也隱約的分成了多個不同的勢力,這些勢力之間涇渭分明,相互戒備。
“聽聞蕭師兄是這群聯軍的首領,我也算是來投靠他了。”王曜景見到南方聯軍的聲勢這般浩大,也替蕭彥聖感到高興。
他在最落魄的時候,蕭彥聖不介意他是朝廷的欽犯,還將門中的精神防禦器物都交給了他。若非蕭彥聖的幫助,他也絕無可能在麵對各派高手的時候那麼從容。
雖然他也知道蕭彥聖也是想利用他的實力,但恩情就是恩情,並不影響他對於蕭彥聖的感激。
不過,就在王曜景要往軍營趕去之際,卻看到偌大的軍營中,許多士兵朝著一個地方彙聚,並且似乎有多股勢力產生了矛盾與衝突,喧囂聲甚至傳到了王曜景這邊。
“既然不立趙徇為帝,也當立其為監國,在迎回天子之前,趙徇負責統率全局。”在蕭彥聖的麵前,十數個年紀都在四十歲以上的官員振振有詞的說道。
蕭彥聖與文天祥二人的口徑一致,願意攻破元大都,迎回德皇帝。這下子倒是把文官舊臣們的嘴給堵死了,他們找的這個趙家旁支,還真的沒有趙隰根正苗紅,他們也完全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但是,他們又不甘心當真做附庸。有宋一朝,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文人地位極高,如今讓他們屈居一幫武人之下,他們又如何甘心。
所以,這些人提議,不立那位旁支子弟為帝也行,但必須要將其當做監國,統領全局。這個監國是他們擁立的,到時候話語權也都在他們的手中了。
蕭彥聖看到這幫人跳出來指手畫腳的模樣,差點沒有氣笑了。他好不容易把矛盾給拖延了,現在這幫人又要來爭權奪勢。
大宋在滅亡的之前幾年,負責抵抗的人在前線拚死戰鬥,而後方的人該爭鬥還是爭鬥,該奪權還是奪權,一直等到蒙元大軍壓境了,才倉皇投降。
如今這局勢才稍微好轉,就又迫不及待的搞事情,他真的恨不得把這些人都給砍了。他甚至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收留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