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修建在皇城內的寺廟,每年要接待大量的八旗貴族甚至皇室成員,最是顯貴。當然,如今這座寺廟之內卻空空如也,看不到一個僧侶了。
這些洋人有信天主教的,有信東正教的,偏偏沒有信佛的。八國聯軍進京之後,自然順手就把裡麵的和尚都給乾了。
畢竟這座普渡寺年年受到皇家封賞,積累的金銀財寶也是數不勝數。不過此時這座寺廟卻顯得十分破敗,內部值錢的物件都被洋人洗劫一空,連佛像上貼的金箔也被人給撬了。
原本殿內的一座座精美佛像,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得了皮膚病,身上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無比醜陋。
夜色籠罩,殿內沒有一絲的燈火,隱約之間,這些寶相莊嚴的佛陀,此刻卻猶如妖魔,隨時要從蓮台上撲下來。
整個普渡寺很大,任成跟在王曜景的身後,心中有些發毛。這空蕩蕩的環境,最容易激發人的恐懼心了。
王曜景進入了大雄寶殿之中,將一個燭台扶了起來,然後用火折子點燃。火光幽幽,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神秘莫測。
他從一邊的佛像後麵拉出來一個包袱,打開了之後,是一挺烏黑發亮的機槍。
任成看到這個東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不是洋人的玩意兒麼?他的眼界廣的很,一眼就瞧出這東西的價值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王曜景從一邊抽出了一塊棉布出來,仔細的在機槍上擦拭了起來。他一邊清理著機槍,一邊詢問說道。
“任……任成。”聽到對方的詢問,任成有些緊張,但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他這個名字在江湖上沒什麼名氣,還是“賽時遷”這個外號更加為人所知。
“我叫王曜景。”王曜景依舊低頭擦拭著機槍,一絲一毫都不放過,仿佛在撫摸著情人的肌膚。
任成輕輕的“嗯”了一聲,他努力的回想這個名字,但確定從沒有聽過這個人。
“任成是吧,是條漢子,剛剛那一腳對不住了。”先前任成將王曜景當成了聯軍的士兵,用匕首去偷襲,被王曜景踹了一腳。
眼前這個男子麵容俊秀,就像是富家公子。但任成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就是萬分的緊張。
“不……不妨事的,我這個人皮糙肉厚,哪怕再踢一腳也沒事……嘶……”任成乾乾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但這一拍,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麵部扭曲了起來。
“你不必緊張,早些休息吧。明天見到外麵混亂,就趁機逃走。我身上這套軍裝就留給你了,路上小心點。”王曜景笑了笑,輕聲開口說道。
“哦……哦好的。”任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他忽然有些奇怪,明天外麵會有混亂?難道義和團還會繼續反攻皇城?
這應該不可能吧,晚上借著偷襲尚不是洋人的對手,白天更沒戲了。
不知怎麼的,他的目光落到了那挺機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