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宋氏的幾家周氏明顯輕鬆了不少,語氣也輕快了些:“張氏那傷的不多,除了張王氏害了一家性命,還有一家損了壯勞力,如今隻剩下老弱婦孺……
唉,那家太窮了,為了糧食拚了命。唉,五叔……也是窮鬨得。”
窮的倆孫子都難養大……
周氏的話外音裴玉聽出來了,可她沒有任何表態,她家也窮。
“劉氏那邊倒是沒多大事,傷了十來個,死了一個,就村頭的二賴,那潑皮死了倒也白死。”
說到這二賴周氏明顯語氣不屑,隻因那潑皮曾打過她二閨女的注意。
一個潑皮混子自然不是走正經手段,叫族裡的小孩推姑娘下水塘,他好壞人名聲。
雖然沒被得逞,卻也因為這事,劉氏受到宋氏排擠,在村裡越發沒話語權了。
劉氏一族族人最少,但底子都不錯,也就沒人為糧拚命,損傷最少倒是正常。
“那些外姓倒是沒死人,也就方家二兒傷的重,一個個倒是機靈,懂得保命。”周氏嘴裡的外姓是指這些年陸續逃難過來安家的人,亂世年間是常態。
外姓沒有氏族庇護,因此一直是抱團取暖的,也是怕被本地人欺負了去。
這一帶民風尚算不錯,倒是沒有聽說本地氏族去欺負外姓的,這片山腳下的村落安居的外姓也因此比彆處要多些。
新朝立下後官府重新記錄過戶籍田地等,如今這些人都算是本地人了,有了戶籍便有了安身立命的根。
“背井離鄉逃難的人總是更機警些,大多是從遠方來的,一路顛沛流離自然惜命。”裴玉語氣平淡。
想起原主一家逃難的過程不禁唏噓。
周氏聞言閉了嘴,她倒是忘了,裴家也是外姓。
裴家來的早,定居近二十年,裴家人又有真本事,這麼多年沒吃過一次虧。
自然沒人敢輕視了去,在周氏眼裡裴家和那些後來的外姓人不一樣。
裴玉沒管周氏怎麼想,她有底氣,就算沒這一身武力,娘家也是她的依仗。
有周氏的解說裴玉倒是清楚了村裡的狀況,看著慘烈,其實隻有反抗激烈的人才被殺被傷。
和原主記憶裡的亂世匪禍比起來不算嚴重,大多數人老實交出家財後都安然無恙。
大都是些皮肉傷,被嚇著的婦孺最多,而被滅門的隻有張家。
匪徒之流一向是為錢財,村民們剛經曆過亂世,知道如何做最有利。
家中有長輩在的人家基本都是全家平安的,隻是錢財糧食都被搶空了。
當然,男子們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
至於女子,卻隻有秦氏那一美人消香玉隕。
想想也是,村人窮苦,大多麵黃肌瘦的,縱是有點姿色也看不出了。
那種一窮二白的人家婦人都餓的脫相了,幼女骨瘦嶙峋也是常見,就更彆說姿色了。
便是她這樣所謂的“殷實人家”不也一樣吃不飽飯嗎?
她這當婆婆的還麵色發黃,發絲枯燥,臉上沒有幾兩肉,如今連個亞健康她都混不上!
就說再好些的人家,比如族長家,周氏瞧著大體倒是好的。
可細看也沒比她好多少,麵色照樣黃,發絲照樣枯燥,不過臉上比她有肉。
也就秦氏長年不出門,又得丈夫疼愛,養的好了些,托出了點姿色,也因此引了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