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後,他吃百家飯長大,跌跌撞撞活到高中,生了一場大病,無奈之下,居委會聯係到了陳竹山。
他默不作聲地替自己付清醫藥費,病好後又將他接回了陳家。
渾身臟兮兮,窮困潦倒的陳江研站在穿著華麗的親生父親陳竹山麵前。
此刻,兩人距離很近,關係和身份卻是分水嶺般的存在。
書房側邊窗戶打進來的光,恰巧將他和書桌的位置分開,一明一暗,無聲地揭示著他一個孤兒和陳家的區彆。
幼年時脾氣溫好的父親,當時冷著臉看著他,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冰冷無比。
“抱歉,貿然將你帶來。”他說話依舊彬彬有禮,吐字清晰:
“你可以待在陳家,但你的戶口不會遷過來,我會養著你,你記住,陳家的一切都與你無關,彆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他的警告字字誅心,聲聲刺骨,年僅十六的少年沒有足夠的生存能力,在巨大壓力下,選擇了寄人籬下的活著。
他明明站在光中,渾身血液卻冷得像是溫度被抽走,隨著他語調中的寒意凝固。
“……知道了,父親。”
那一天,他討厭自己的無能。
也更恨被他叫做父親的男人,陳竹山。
他沒回答陳竹山的話,他抬手站在原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光影浮沉,閒散道:“父親向來不關心我的事。”
陳竹山語聲低沉:“蘇小姐和你不一樣,和你在一起,有辱她身份。”
陳江研低眸看了一眼手腕套著的皮筋,那是他將蘇妖妖困在門上時,被他扯下來的。
他那時候是不清醒,但此刻回想,並不後悔當時的沉淪與撒嬌。
他想,他需要她的縱容。
“抱歉啊父親。”他不正經地丟下一句就掛了電話,沒再給陳竹山任何說話的機會。
與此同時,陳竹山這邊。
他被掛了電話並不惱怒,隻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他打這通電話,並沒有其他目的,隻是想確認一下消息是否屬實。
花花公子和驕縱千金,倒也是蠻配的。
思索間,他的秘書敲了敲門:“陳總。”
他揉揉眉心:“進來吧。”
“顧家那邊給您發來了電子邀請函,您要回國參加嗎?”秘書說道。
他沒考慮很久,點了點頭:“嗯,你訂回國的機票吧。”
他也好久沒回國了。
既然陳江研執意要和蘇妖妖訂婚,至少也在陳家住著,像樣的訂婚宴還是要做一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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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晚餐又是宵夜的一頓飯下肚,陳江研的困意反而沒了,纏著蘇妖妖喊寶寶。
蘇妖妖則恰恰相反,困得兩眼眯起。
但腦子卻還在思考。
聽過陳江研那幾聲撒嬌的寶寶,此時隻覺得這幾聲寶寶索然無味。
她緩緩閉眼,腦海裡閃過他索吻時那幾聲親昵音調喊出的寶寶,始終有些意猶未儘。
還想聽。
抬手覆上他的下頜線,讓他目光看向自己,抬頭湊近,直言道:“你再喝點酒吧。”
“撒嬌叫寶寶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