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情熱的丈夫能說出來的話,更何況老房子失火的雲展,說的仿佛相中秀姐而夫妻恩愛的這段姻緣,全是當丈夫的一個人慧眼。
元秀聽來聽去,像是尤世叔吃飽太閒舉薦了自己,為什麼舉薦自己原因不明,她埋怨兩句說要問問世叔,尤認不在京裡,就沒有立即出來答案,當時眼前隻有世子在,勉勉強強的由著世子一個人吹噓。
這段被世子吹成他擁有一雙青眼的親事,到三叔嘴裡,就成祖父過往的功績,元秀很不同意,像是他們夫妻之間的恩愛都染上“功利”二字,像是她的婆婆和藹親切的教她管家,也染上“籠絡”二字。
而元秀知道的祖父在本省確有名聲,但是自己定親以前,省裡的大員可不會趕到新集拜年,認真來說隻是一方大儒,卻從不會左右人心拉黨拉派,祖父也從來不談時政,甚至避免談論時政,還夠不上以兒女親事被“籠絡”的資格。
而要是三叔說的對,那麼元秀長大的十幾年裡,應該見得到公主公開照拂的痕跡,都能把獨子許親,想來公開照顧不在話下。
要是三叔說的對,為什麼在世子的嘴裡還會出來媒婆尤世叔。
元秀由元運的談吐而關心他的官職,不過是擔心三叔抱定“父親過往的功績”不放鬆,赴任後會鬨出不妥當的事情,到時候要惹祖父傷心。
至於秀姐在婆家的地位,這個讀書的姑娘才不擔心,就像她成親那天就把窮親戚元財姑帶到婆家居住,隻有元財姑自己住的著急,覺得這富貴的地方不是自己能住,元秀才不會擔心,誰家沒有窮親戚,誰家沒有幾個說話辦事不得體的親戚,要是家族真的大,誰家沒有幾個辦事混賬的親戚?
元秀最看重的,還是三叔不要讓祖父傷心才好。
就回雲展道:“三叔說慧姐不應該定給鄭留根,三叔看重你是好的,可是他太看重的,是你的官職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我聽著不舒服,像是三叔雖殿試有名,但是書還是沒有讀到心裡去。心裡有想,言有所重,才出來這樣的言語。”
雲展說話還是很乾脆:“他隻怕還說你我親事是祖父過往的功績?”
雙手抱住酒壺為他倒酒的元秀乾瞪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麵上神情一覽無疑,仿佛在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酒水繼續流著,很快注滿酒杯,雲展手疾眼快把元秀酒杯拿來換上,元秀哦上一句,知道自己失態,笑一笑給自己也倒上一杯,端起來道:“我敬你,你啊,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兒。”
雲展笑道:“這話很是受用,這樣,你敬我三杯,我就告訴你,我怎麼知道三叔這樣想?”
元秀有酒量,但是姑娘家喝酒總是推了再推,聞言就看自己杯中酒,原來她心裡想著怪哉,世子怎麼知道三叔的原話呢,一個不小心的喝下一多半兒,她忙給雲展再倒上,舉殘酒笑道:“成,我再敬你。”
“耍賴的人罰酒,敬酒的不吃,我也不吃。”雲展笑吟吟的逗她:“我可是對你說私密的話兒,你怎麼還敢耍賴?”
也就再喝兩杯,元秀眨巴下眼睛笑:“主要我是不能答應的太容易,你打算說多少私密話兒?”
“很多,從這裡說到......”雲展向著內間的床帳瞅瞅,再回頭向著元秀笑的意味不明。
元秀拿起自己的水紅帕子擲過去,擲過把殘酒一飲而儘,又給自己也倒上。
夫妻喝了餘下兩杯,元秀給雲展布菜,雲展也不食言:“三叔在我書房裡也這麼說,
“啊?”元秀溜圓眼睛,三叔把人丟到世子書房裡去?那這個人可丟大了。
雲展笑道:“三叔說,你的親事由祖父過往的功績而成,公主眼裡有他父親過往的功績,所以秀姐沾了光兒。又說二叔帶著新集秀才們住在這裡,二叔在新集秀才中從此有了好名聲,這算二叔也沾過光,接下來就該他沾光。”
元秀都顧不得為三叔臉紅,而是吃驚脫口:“話能這麼說嗎?還是你的書房裡?”
她的眉頭緊緊的顰了起來,有西子捧心之風。
雲展看得一陣的心疼,安慰她道:“據我看,這是三叔早早的到衙門裡學會的師爺談吐,說一句話就要點出自己的優勢,讓聽話的人不敢小瞧,這是衙門裡常有的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