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堂無聲的動動嘴皮子,但是沒有回答,他在西北的近兩年裡,沒有將軍願意要他,名聲真是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城裡的打雜衙門也不肯收。
在西北這塊連年戰火的地麵上,最低的衙門一層一層往上麵數,還是歸到某位將軍麾下,祁堂在猛國公衙門一天天的冷板凳坐著,還是想著跟個將軍最好不過。
現在有祁越肯要他,祁堂不可能拒絕,也沒有辦法拒絕,而從事實上來說,祁越剛到西北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祁堂就是不跟隨祁越,他作為親戚也應該儘量陪同祁越,直到祁越比他更熟悉。
默默地坐在祁越身後的馬上,祁堂心裡老大不是滋味兒,他九品官職幾年裡一動不動,現在更是除去一點乾巴巴的俸祿,連個位置都沒有,他咬牙也要堅持下去,除去打仗真的發財以外,再就是他怕回到內陸官場上被嘲笑,說他被平西郡王攆回來。
在西北呆了有好幾年,祁堂知道平西郡王攆走的文官一年一批或幾批,彆人能繼續過日子,祁堂他為什麼不能過?
祁堂非常的喜歡這裡,日子越久看的越明,平西郡王為人豪爽,從不斤斤計較也不愛勾心鬥角,當然範圍僅在他願意接受的人裡麵,祁堂有幾個同科的年兄年弟們往來書信,他們在內地官場上也是苦熬歲月,沒有差使、不會打點上官、不會吹捧上官、不會......細論起來透明度,還是西北這裡好。
年兄年弟們這幾年也沒有升官,九品的還是九品,七品的還是七品,和幾年前大家離開京城的時候一模一樣,但是祁堂麵對祁越時還是煩惱,西北這裡是公認的升官快,這一點全國都知道。
有人可能要問,年年都升官快,西北這裡到底有多少位高官大員?這裡是個打仗的地方,每年都上報戰死的人,邊城無憂,用屍骨堆成。
官道上的風吹來覽原城裡的喧鬨說笑,夾雜著酒菜脂粉香,祁堂的懊惱更多出來,這麼繁華的地方,自己卻偏偏不會得意,幾年過去他落到冷板凳上,卻就連侄子越哥也中了舉,一放就是個六品官職。
這真是豈有此理吧?
不高興在內心鬱積出一道驚濤駭浪,祁堂佯裝平靜的開口:“越哥,那個我問你個事兒?”
聲音越過祁越的肩膀過去,握著馬韁的祁越回道:“叔,你說。”
“你中了以後,族裡是不是說你是祁家門裡得意第一人?”祁堂深吸口氣,我不是尋釁,我真的不是尋釁。
祁越道:“有說啊,怎麼了?”
“越哥,你們那幾房眼睛裡沒有遠親啊,我中的可比你早幾年。”
祁越回過味來,堂叔這是眼紅嫉妒加羨慕了吧,他解釋道:“雖說大家同族,可有時候我們近枝幾房單論光彩不是嗎?”
“可我中的比你早。”祁堂咬牙。
祁越沒好氣:“我官比你大!成了嗎!”
“成!”祁堂氣結。
眼看著城門將到的時候,那口氣還憋著呢,祁堂故意悠閒的再道:“你跨馬遊街的時候,族裡給你戴的是一尺大紅花,還是比我的紅花大?”
“再廢話沒衙門了!”祁越斬釘截鐵。
“噝!”
祁堂倒吸一口涼氣,氣的不再說話。
直到進入城門,他才不情願的指路:“右拐一下,那裡經過個大校場,對麵就是平西郡王府,郡王如果不在王府,明天還得去軍營見他,但是今晚先住下來吧,猛國公讓你趕到,你得往郡王府裡回句話。”
祁越就帶馬右拐,果然見到一個碩大的大校場,在他的視線裡大概有多大呢?大概護國府整個換成平地也就這樣。
還沒有看向校場的其它地方,隻看到校場的大,殺氣襲麵悍氣撲鼻,石勁睜大眼睛:“我的娘啊,好大的校場。”他腦海裡轉悠著一句話,這得多少兵站得滿?
祁堂不無得意,哪怕他坐西北的冷板凳,他現下也是西北的官兒,他笑道:“大吧?這要是放在新集,大家夏收曬麥都足夠。”
陣陣馬掛鸞鈴聲響起,有一聲嬌叱如斷玉碎銀,她道:“開!”弓弦聲響起,周圍爆發喝彩連天:“縣主又中了。”
“縣主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