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趨炎附勢”的做法,並沒有得到新集所有人的指責,歲月輕易磨去的棱角沒那麼容易恢複,隻有年青的少年姑娘們銘刻於心,宋瀚也覺得是種恥辱,燕燕被調戲反而要嫁給他。
宋瀚知道祁越抗爭過沒有成功,看著綠竹為燕燕又急又氣,不惜要和祁東吵鬨,宋瀚暗想過,如果這事情是綠竹的,他會把對方宰了也不會讓綠竹出嫁。
萬幸秀姐也定親進京,燕燕無風無浪的離開婆家自己居住,因為燕燕這事情帶來的震撼,和雲展曾問過少年們,如果你們是陸娟娘調戲案時的三寶縣城朱大人,你們怎麼處置這事?
宋瀚因此詳細了解陸娟娘案件始末,不得不承認燕燕算這種事件裡較好結局。
和宋瀚同樣持有“嫁給調戲那人”觀點的,其實沒有看到雲展處置起來,儘可能給燕燕公平。
燕燕以豐厚的聘禮,及平妻的大轎、公公親自提親公公帶著兒子迎親,在平民與貴族的差距裡,以和馮氏對等的地位嫁入侯府。
燕燕被調戲那天,元秀還沒有定親,雲展的考慮裡沒有秀姐的抱怨,他僅以一個官員的身份強壓下來,一方麵偏向老世家南陽侯府,另一方麵也沒有虧待燕燕。
要知道陸娟娘帶著全家背井離鄉。
從古到今很多城池都排外,三代以上才能被本鄉本土接受並不少見,陸娟娘在元秀幫助下萬幸的嫁夫而往,她在這種事件裡從結局來說,也算幸運的人。
從整個事件來說,隻要發生這種事情,當事人就不能稱為幸運。
燕燕和陸娟娘相比又好太多。
而今容氏口供擺在宋瀚麵前,他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渺小,當初為燕燕向世子強壓定親的憤怒有多無趣,莊家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商人,在這樣朝代大多聚族而居的背景下,三道口子城裡有莊家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和知己。
容氏的丈夫也是本地人,可是寡婦失業沒了丈夫,婆家族人照管的力度可大可小,甚至沒有。
就算容氏婆家肯出力,也和莊家沒法相比。
所以這又是一個陸娟娘,又是一個燕燕.......宋瀚把眉頭擰緊,應該怎麼處置呢?
有人可能要說,把莊小亮抓起來,他是罪魁禍首。
還是那句話,眾所周知的,調戲不是大罪,有人被說句風言風語,也能翻臉拔刀釀成人命大案,有人被上下其手,也隻選擇避開走人,且不會追究。
更加理解雲展的處置並且敬佩他的處置,不表示宋瀚為燕燕的憤怒消逝,雲展在說到燕燕這事情時的要求,也不是向大家解釋,讓你們都理解我吧,我其實為祁氏考慮的也多,再為這種事兒氣我不應該。
他的原話,“你們治下遇到這種事情,應該怎麼處置?”
見到容氏無助哭泣的那一刻,宋瀚就想把莊小亮抓起來,帶走升堂先打一頓,可是結局將是怎樣呢?
莊家的人將會拿錢打點,說不好把宋瀚告一個“斷案不公,濫用私刑”,把剛上任的宋瀚攆走。
宋瀚是要處置好這個案子,不是先把自己折進去,再說他真的為燕燕憤怒,就一定為容氏爭到公道才走,到時候哪怕他革去官職也覺得值,好歹辦了一點公道的事情。
宋瀚假意聽從莊小亮的話,抓的是容氏,否則容氏就是回家去,已經算惹惱莊小亮,隻怕昨夜要出大案。
他要把這個案子辦好,要為容氏爭公道,不是學世子雲展,也不是為燕燕、陸娟娘再鳴不平,他如今是父母官,這是職責。
想到這裡宋瀚把口供拿起放在一邊,露出下麵一份東西,這上麵寫著一天裡搜集到的莊小亮罪行。
剛上任的宋瀚,能用的人隻有帶出來的奶娘奶公。
他是個老兒子,樣樣待遇比祁越賀寧在家裡好,祁、賀、宋這樣的人家,一般是自己生自己喂,實在奶水不夠吃,像燕燕就學元秀請了奶娘,但是喂幾個月也就這樣。
元秀有奶娘是元家在新集相對富裕,元遠做官有可能夫妻離家,奶娘徐氏就長在元家。
燕燕的奶娘沒有辭退,是祁家需要人手,奶娘並不是深宅大院裡隻陪著姑娘小爺那種。
綠竹的奶娘也還在宋家,不過在酒坊裡幫忙,是個大腳婦人,綠竹進京帶上伶俐一些的酒花。
宋瀚的奶娘則以照顧宋瀚為主,順帶的也照顧大一歲的綠竹,綠竹的奶娘早早身退,往酒坊裡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