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實在好,一直坐在燕燕店鋪門側不動,進出燕燕店鋪的人就會留意到,往往問個價兒什麼,而元財姑做生意機靈,出入燕燕店鋪的人買花生,她會主動的多給一些,嘴甜的說一句“以後常來照顧店裡生意,多的送你。”
五十斤賣到四十二、三斤的價錢,元財姑滿意就行,這個花癡卻勤勞的女子,租了房,種了菜,養了雞,日常不肯歇息,掙一個是一個,她的小日子其實過得不錯。
向燕燕綠竹道謝,元財姑飛也似的走了,她不肯穿綠竹的蓑衣和木屐,怕弄臟。
綠竹追到店門口喊:“你明兒還來啊。”
“知道了。”
元財姑邊回話邊跑走,想著燕燕綠竹過得好也有她們的原因,她們的人很好,就快攆上表姐元秀那樣的好。
見元秀的時候不多,可誰是這店鋪的主心骨兒,元財姑倒不會忘記,因為元秀是她的親戚。
綠竹轉回正房,把舒澤一直罵到晚上,說舒澤配不上財姑,下雨天財姑還要掙錢養舒澤,賀寧早早到店堂讀書沒理會,燕燕聽到最後也和棗花酒花盤算一畝多地到手後怎麼收拾。
宋綠竹自己氣了一個晚上,說了太多的話,喝了許多的茶水,又吃許多的茶食過口。
二更的時候,棗花酒花給秀才們做夜宵,綠竹到廚房幫忙,這才算住口。
店堂裡每晚都有外來的秀才讀書,二更時分也有人打著油傘走來,這裡有蠟燭,這裡有茶水,這裡還有筆墨。
離這個街口幾十步遠的地方,一條深窄的巷子筆直幽幽,巷子豎向穿過好幾處街道,沒到頭就到偏僻的地方,但坐在這偏僻處的小酒館裡,有心看的話,能看到燕燕街口走來打傘的秀才。
在這樣的朝代,黑夜是真正的今晚,京裡夜晚有幾處長明燈,但照不到所有的街道,燕燕那街道算熱鬨的,春雨讓夜色深邃,秀才們走來反而像驟然驚起的畫中人,讓小酒館門內的欒景看得一清二楚。
他悶悶的喝酒,味同嚼蠟的吃著小菜,不時伸頭在雨中辯識著可能是往燕燕店鋪去的人,就愈發的沒精打采。
有人打著油紙傘進來,像是也打不起精神,聲音極低的要酒菜,他說最後一個菜時,欒景才反應過來,有氣無力的道:“老吳。”
臨江侯世子吳天雄一愣神,移座過來:“老欒你倒有興致春夜喜雨把酒獨斟。”
“喜什麼啊,”欒景慢吞吞:“老子不開心,你難道看不出來?”
吳天雄為應酬起來的笑容唰的落下,看著比欒景還要頹廢:“誰又是開心的,每天上衙門跟上刑似的,全衙門當我是個傻子,世子長世子短的喊我,不應該喊我吳大人嘛,我每天請客,我累,我的銀子也累。”
欒景哼哼的一聲冷笑,他請客到銀子累,自己呢,想請也沒有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