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足夠解惑,柴枝自己也恍然大悟,然後才和碧雲道:“還有秀姐夫人在婆家地位高。”這一句話說出來,柴枝和碧雲同時心情一暗。碧雲沒忍住:“過年我送東西回去,見到大奶奶辦年,真是的,她有什麼好,半點兒比不上二奶奶。”
柴枝嗯上一聲,她也這樣看。
想當然的,跟著燕燕過日子的人都這樣看,她們隻會向著燕燕。
街上人山人海,燈山燈海,元慧和小夥伴們歡樂的買了不少燈,這兩天人正多,走百病的日子一般都願意上街走走,除去高名英要雲展大力幫助以外,各家有差使的王府、郡王府也抽出官員上街維持秩序。
尤認看著公主等人便裝而來,人數眾多,早就被認出來,高尚書早就趕到這條街上,一麵罵雲展在這熱鬨日子不攔著,一麵如臨大敵。
那幾個跑來跑來的孩子裡,尤婷姐也活潑的像個小鳥兒。
尤婷姐四下裡看燈,看見父親,跑來把自己荷包裡蜜餞捧高:“爹,你吃這個提神。”尤認接過,就讓她趕緊回去:“好好伴著慧姐。”
“知道了,我天天和慧姐在一起。”尤婷姐又跑回去。
尤認咬了蜜餞,品味著酸甜,微微的笑著。
肩膀有人一拍,刑部的一個捕頭:“高尚書見到公主上街,邪火上升。說他不痛快,都彆痛快。尤大人,你風裡站半天,咱們往青樓上查官員吃酒,往那裡暖和暖和。”
尤認就同他去,但是不讚同的道:“公主就不能觀燈嗎?”
“宮裡燈不比民間好嗎?這人亂的,如果衝撞到公主,高尚書擔不起,咱們都擔不起。這雲世子也是的,他應該勸著。”捕頭也這樣說。
尤認和他嘀咕著話,又帶著幾個人,一起來到青樓。
剛一搭眼看,有個熟人在。
欒景和吳天雄聊了一下午,心情特彆不好,見母親風風火火回家去,又怕父親真的幫了吳家,父母起爭執。
大過年的,他躲清淨出來,走百病觀燈的日子,還是青樓裡酒菜容易得,他獨自喝著悶酒,身邊倒是沒有彆人。
尤認才不管他叫沒有女人,正月十六闔家團圓的日子,這個紈絝不想著與燕燕和好,一個人跑這種地方坐著。
他現在是一個人,誰能說得好等下不是左擁右抱。
尤認碰碰刑部捕頭:“我說,那裡有個苑馬寺的官員。”
捕頭看看:“他一個人,沒吃花酒,大過年的酒樓大多不開,也許他來吃晚飯,就不能晚飯不讓人吃。咱們隻抓花天酒地的那些。”
尤認道:“不成,我得尋他晦氣,我看他就來氣。”
捕頭以為有私仇,而尤認和欒景也確實是為燕燕的私仇,捕頭道:“那你去,反正當官坐在這種地方,而我家高尚書要計較,那就不對。”
尤認一個箭步過去,指著欒景大罵起來。
從他對不起官身到不成人,從你是個混賬到老子想提拳打你,還不趕緊回家好好做人。
把欒景罵的怒火滿腔,但他認識尤認,知道衛王府的人自己惹不起,氣白了臉會了鈔,一頭衝出去。
尤認舒服了,若無其事的和捕頭查了兩條街的青樓,又往街上當差。
欒景一怒回家,問問父母親沒有起爭執,臨江侯吳家是麵前窘迫,卻不是一下子窮下來,不用南陽侯幫什麼。他繼續生氣往書房裡睡。
馮氏坐在書房裡,繃著臉兒也不高興:“說好的,你晚上接我,你去了哪裡?”
大年初二那天,欒景在嶽父家吃飯,正月十六就陪母親歸寧,晚上接馮氏應個景兒也就這樣。欒景心情不好,他把馮氏忘記。
小夫妻起了爭執,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半個時辰,馮氏忽然哭了:“我一個人能有孩子嗎?沒孩子不是我的錯!”
拿帕子捂臉跑走。
欒景也沒了精神,但是又不肯認輸,白天讓他心情不好的一個原因,吳家往西北備貨結果大虧,祁氏送父母皮裘卻像是年年順手。
他嘟囔著馮氏:“都怪你,都怪你,不然祁氏還在家裡呢,都怪你。你沒孩子,你自己尋去。”
這位還是個紈絝,說出話來還是有著三不著兩,他的妻子往外麵尋個孩子,他能要嗎?
接下來直到勉強入睡,欒景又開始煩惱,十六過去就要上衙門,又要看同僚們冷臉......
“唉,出外被人罵,當值聽嘲諷,回家又遇母夜叉,我的日子可真是慘啊。”
沒幾天,南陽侯府請熟悉的女眷吃年酒,今年請她們的日子晚,是吳家一直推來推去的,就推到正月十六之後。
南陽侯夫人嘴上答應兒子不辦好酒菜,其實對她來說,不拿燕燕送的海味辦酒菜,另外倒要花錢辦酒菜,她怎麼肯呢。
她私下把臨江侯夫人請到內室說私房話,送了一些東西給吳家正月裡吃用,酒菜照舊。
在她們吃年酒的這一天,賀寧送燕燕往南陽侯夫人的娘家吃年酒。
姑太太是個省事的,為自己兄長料理家務幾十年沒出過岔子,也不肯向祁氏端架子,十七這天先給燕燕送年菜,地址嘛,自然是南陽侯夫人所給。
送菜的人直白邀請燕燕,燕燕不能拒絕隻能答應。隨後南陽侯夫人親自來說,燕燕想想這倒有趣,她倒成了正經走動丈夫外家親戚的人,大過年的也閒,去看看便是。
春闈第十放在京裡也響當當,欒景外祖父這個科舉出來的老大人對賀寧讚賞有加,拉著不讓走,要和他談談學問,就把綠竹也接來,否則賀寧陪著燕燕來吃年酒,怎麼聽怎麼不對。
當天儘歡。
又過兩天,公主讓人去看她喜歡的晚輩,讓那位姑奶奶:“好好養病,缺什麼問我要,有我在,你被人欺負可不像話。”
觀了一場燈,公主徹底弄明白燕燕過的日子,在元秀沒有進京以前,公主僅僅接了燕燕一回,又讓理王妃接,六家王府沒有都接過,而且公主也好,王妃也好,沒有給燕燕過多的體麵,隻是讓燕燕自在的休息自在的吃喝。
公主看來,隻給燕燕一線的細光,微弱的不能再微弱,可是燕燕由此在婆家站穩,出府也走的理直氣壯。
公主心愛的姑奶奶,不敢說在婆家過的張揚,被人欺負一病幾年,這可太離譜。
打發人送東西送藥過去以後,公主對著國公還在津津樂道:“那兩個小媳婦實在有趣,祁氏沉穩大方,宋氏綠竹仿佛慧姐性子,還有那個春闈第十的秀才,一陪就是幾年。這可比戲文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