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元連和燕燕的怒氣,舒澤也眼淚下來,他泣道:“二叔,難道我不知道趕考的銀子來自她,是這親事我實實的冤枉而成啊。”
回想那一年元秀定親,舒澤心神大亂。
元秀是他的初戀,聽到初戀歸他人還能坦然的,這還叫初戀嗎?
不排除有人能控製自己,但是亂方寸的人也很多,舒澤是其中的一個。
他並沒有跑到元家大鬨,也沒有因妒成恨想壞心思,他隻想見見秀姐見見秀姐,而且也沒有主動尋上元財姑,是元財姑主動接近他,在他心神昏暗的這個時刻接近他,給了舒澤一個妄想的機會。
舒澤遇人不淑。
如果他遇到祁越、賀寧或是宋瀚,會有三個結果。一,打他罵他,絕他亂想。二,與他抱頭痛哭、握手難過,一起悲傷。三,打他罵他以後,與他抱頭痛哭握手難過一起悲傷。
偏偏是元財姑走來,在舒澤亂了分寸的時候,就隻有一個結局,他被算計成親。
元財姑走來也不奇怪,整個新集都知道財姑是個戀舒澤的花癡,心裡有舒澤、眼裡是舒澤、隻看到聽到聞到記得住舒澤。
這門親事,舒澤是冤枉的,他一口怨氣堵在心口這幾年,在此時一吐為快。
燕燕知道今天有些話要明白的說,已經使眼色讓自己奶娘陪章媽媽出去,但是舒澤也不願意再具細的提,他對著元連跪下,泣不成聲:“二叔,你問問她自己,當年我不能高攀,可我也不至於娶她吧,我等在土地廟裡是我錯,可我就應該拿自己一生的日子葬送!”
元財姑雙手捂著臉哭:“可我喜歡你啊。”
舒澤怒道:“你也是讀書的人!就算我想見一麵,你應該罵我唾棄我,攔下我才對!是你出主意,讓我晚上等在土地廟的!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難道全天下的人想一想就應該葬送一生!”
元連知道土地廟的事情,甄氏前往處置,強壓著舒澤和元財姑定親,出一對金挖耳給他們做定禮,回來以後,自然一一告訴元連,讓元連小心防範:“學裡隻怕都肖想秀姐,咱們近來可得當心。”
元連稱是。
在此時,舒澤一番控訴,元連的怒火滯住。
舒澤再道:“二叔,就算我那天隻想見上一見,我人品從此不端了,我認!但我在此立誓,我確實花她的錢趕考,我此生的榮華富貴她都有份,我不會休她,她一輩子是我的正妻不變。也因此,我隻納妾。要我一輩子天天對著她,要不是有父母在,我寧可死了。”
這是這樣的朝代,元連就無話可說,讓舒澤答應他不會妻妾顛倒,公主府上還等著為他慶祝,元連回去。
燕燕是個女人,恨的不行,但也無話可說,送走元連,直接對舒澤橫眉怒目:“滾!以後彆再我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
舒澤就看向元財姑:“走。”
燕燕惱上加惱:“你滾你的!她有了,回去受你折磨,坐不住胎可怎麼辦。”
舒澤大為吃驚,他不是天天和元財姑親熱,最近的一次應該是過年時吃多了酒,平時他苦讀到黎明,為的是躲開夫妻在一個床上那避不開的親昵。
這麼一算,舒澤道:“幾個月了?”
元財姑哽咽道:“不知道。”
舒澤道:“這怎麼是好?我剛才看榜時和熟悉的秀才們說話,他們說我們這一批大多放外官,如果我即刻就要赴任,你方便上路嗎?”
元財姑驚喜抬淚眼:“你還要我?”
燕燕啐一口:“你是他的妻,又送他趕考錢,他憑什麼不要你!”又啐舒澤:“薄情少義的東西!自己妻子懷上都不知道,我們可上哪裡知道去,前幾月她還每天扛著大竹筐,天寒幾十斤的炒貨,天暖上百斤的鮮果,你,快給我滾,我現在就想打你!”
舒澤道:“先彆吵好不好,我就要做官,她能上路嗎?”
燕燕實在忍不下去,抄起針線筐裡的剪刀過來,元財姑嚇的抱住她:“舒澤快跑”,舒澤嚇的跑出店,燕燕把元財姑一頓好罵。
“懷上也不知道保養,也不知道找個醫生看看,不是今天遇到這事,你還不知道說出來,還不讓我打那個從頭壞到腳的壞東西,他就一句話是對的,你白讀了書。”
元財姑縮在椅子裡陪笑:“我我,一開始小日子不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尋思我也沒頭疼腦熱,三個月沒來,我看過醫生,醫生說我有了,我想舒澤就要殿試,不能讓他分心,等他中了,一起高興。如果他不中,我有了讓他高興一下。”
燕燕繼續罵:“人家當你是回兒事情,才會高興!你傻嗎?有了還做重活。是我這裡管不起你一碗飯吃,還是秀姐不管你了?”
“二叔來的這麼快,表姐她還是一直照管我的,嘿嘿。”元財姑從淚臉上擠出笑容。
章媽媽和燕燕奶娘進來,聽說元財姑有了,也是魂飛魄散,把元財姑又是一通的念叨,又自責沒有看出來,元財姑做粗活愈發的粗胖,而且還沒有顯懷,確實不容易看出來,請了醫生來看,說母子皆好。
元財姑當時就住燕燕這裡。
第二天,元慧帶著自己和姐姐的賀禮過來,賀財姑有喜,也是嚷著要打舒澤,永益小縣主和婷姐在,這兩個也義憤填膺狀要打舒澤,燕燕笑話她們未必聽得明白。舒澤沒有真挨打,是大家最後沒和他計較。
又過幾天,元連來說舒澤小妾苗氏的來曆:“是個罪官家眷,全家拿到京裡,最後沒株連,但爹病死獄裡娘病死外麵,她一個人回不去老家,留在京裡榜下搶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