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以後,元慧、婷姐吃完黎氏買來的點心、甄氏帶回家的點心,說完她們之間的悄悄話,手拉著手來到元秀麵前,元秀帶著梅花、秋草,對著大盆撿著什麼。
大盆擺在桌上,元慧、婷姐看不到,元慧興衝衝的道:“大姐,把你收到的好東西給我看看吧。”
元秀笑道:“奶娘收著呢,慧姐去奶娘那裡看吧。”她抓起一把紅通通的東西,握在手裡檢視著。
婷姐尖聲:“慧姐,秀姐姐收到的就是這個,咦,”她顰起小眉頭,顯然這些敵不過秀姐姐收到的那串漂亮。
慧姐沒了興致:“這是紅豆,好吃的,這個沒什麼好看的,做成糕餅才好看。”
“是啊,這是今年的紅豆,慧姐你看個個滴溜的圓,好不好玩?”元秀拿了幾個放到元慧、婷姐手裡:“拿著玩吧,生的,不能吃。”
元慧、婷姐直奔徐氏那裡,徐氏早有準備,拿出幾個花石頭給她們:“小姑娘們抓子兒玩吧,這個又結實又好看。姑爺送的東西,碰碰就壞,我鎖到庫房裡去了,這會子再去拿的話,不知道有多麻煩。”
元慧惦記著紅豆糕,又有了玩的東西,外加婷姐這個小夥伴,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婷姐很快忘記元秀收到的好東西,慧姐還沒有看到。
這個夜晚注定是元秀的不眠之夜,紅豆在手腕上發出幽淡的暗色,像極她徘徊輾轉的慮結。
她沒有取掉無形中滾燙的紅豆串,除去自己身上,元秀找不到合適的地點存放。
再開一次庫房未免麻煩,也要驚動已經回家的二嬸,元秀現在最怕的就是二嬸、慧姐拿著紅豆評頭論足,仿佛剖析的不是紅豆,而是她這個人。
放到首飾匣沒有用,家有慧姐,她遲早翻騰出來,到時候肯定帶著詫異的眼神質問,大姐的好東西怎麼不給慧姐看呢?又要帶著難堪循循解釋。
主要是這串紅豆實在漂亮,吹熄燈後的冬夜晚,元秀也能憑著感覺享受細滑的質地,從而再次把白天見到時的驚豔重新回味。
她一遍遍從初遇想到定親,從手戰想到今天放光的匣子,依然不敢相信,世子這是向她有了情意是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是當事人,怎麼自己沒感覺,難道他喜歡被罵,所以罵他三頓陡然濃情......這,自己都不相信。
收到重禮肯定要回信一封,可是元秀不知道怎麼寫,她上一封信氣勢洶洶,收到禮物後就親切可人,她做不出來,而且本能的,總覺得還有後續等著自己,是什麼呢?這會兒猜不出來。
早飯的時候,直覺應驗,秋草笑眯眯打起門簾,半舊的遊魚門簾外麵,站著牛文獻高大的身影。
元秀沒來由的心頭一陣暖烘烘,在她的意料之外,期待像蒲公英放飛的種子四下飄出。
這讓她起勁兒的控製自己,平心靜氣的模樣等到秋草小跑送來的書信,世子這回又換字體,行書飄逸如水,輕快的呈出在眾眼前。
元慧早早的跑到元秀身邊等著拆信,甄氏、黎氏這對長輩也忍不住伸長眸光,婷姐昨夜和元慧玩的太晚,她不上學,還沒有起來。
拆開的信封裡,一張玉白色點綴碎花的書簽滑出來,元秀的目光落上去時,元慧的小眼神也至,元秀的目光滑落時,元慧飛快念出來。
“團扇,團扇,美人倚重遮麵。唯我憔悴經年,不如商量管弦。弦管,弦管,蕭史弄玉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