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芍能在今晚的喜轎裡侍候,是她的爹娘花了錢打點公主房裡的碧煙,又打點公主器重的管事,也是紫芍確實伶俐,才得到這個殊榮。
紫芍儘力的表現著,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點心請元秀享用,元秀感激著婆家想的周到,又沒有方便的後顧之憂,吃了一些墊饑,紫芍又不知從哪裡取出一些溫水,和一個鏡匣,請元秀略微淨麵,把汗水抹去一些,就請元秀歇息。
元秀坐的地方,蜷縮著腳睡得下,這轎子實在寬敞。
元秀沒有再提名士和丫頭,而事實上她問,十一歲的紫芍也無法知道幾十年前的事情。
當年的公主招攬名士,府中招待幾百人,開宴千人左右是常有的事情,讀書人若是書讀的不好,正不了性情反而促進陋習,一個名士在酒醉以後,調戲侍候他的丫頭,險些毀掉她的貞節。
這個丫頭有親事,也定在公主府的家人裡,公主沒費什麼的拿賞賜壓下這個不名譽事件,也順帶的接受這個敲響的警鐘。
她是公主。
為的讓國家振興。
沒有私欲,不想利已,她犯不著拿丫頭買好名士,這名聲有失她大儀長公主的身份。天底下的名士等著討好她,想要拜見她還差不多。
可是這事件要杜絕,直接教訓名士大可不必,當時公主大肆尋找有才乾的名士,招來沽名釣譽之徒,或者有才乾但也有陋習的名士也正常,處置不當的話,怕後續招攬名士不利。
乾脆的,第二天國公府裡的侍候人,清一色的男人,乾脆的沒有內外宅之分,名士們,本殿下和國公拿出誠意,你們在國公府裡隨意賞玩吧。
後續倒也沒有發生男人對男人的事件,來的名士要麼收斂,要麼也沒有陋習到這樣的地步,而那位酒醉無端的名士,慚愧的效力直到公主主持國葬,一個字也沒有留下,不辭而彆。
公主論功績時,讓人往他的原籍送財物,據說他全家搬走,從此不知去向。
雲展成年後,自父母親身邊搬走,開始接管國公府,他手下也有許多的先生不時留宿,也不時的有名士慕名來投,雲展就沒有區彆內外宅,這樣男人走動起來方便,進入公主府才需要留意不要輕薄到丫頭,因為男女有彆。
這就是國公府裡沒有丫頭侍候的原因,元連他們入住,也清一色的是男家人們侍候。
好奇心不可時時的助長,元秀幸虧沒有問,否則紫芍倘若回給公主或是雲展,確實有“新媳婦過於好奇”的嫌疑。
就要進家門,就要執掌國公府,有疑惑慢慢再看不遲,何必急在這一晚上。
元秀就睡了。
轎裡乾淨,從上到下都是拿薄荷香水抹過,紫芍收拾好東西,把元秀用殘的水遞出轎,自有人接走潑掉,再把銀盆洗淨送還。紫芍也睡了,就歪在轎子裡。
這頂花轎裝飾繁瑣,但是三伏天裡迎親,轎簾窗簾都是竹子的,夜風從喜字的間隙裡穿行轎中,把白天暑氣攆的點滴不剩,轎夫們經過訓練,步伐一致轎子很穩,就像睡在家裡的床上,鼓樂還在響,看樣子會響一夜,不過習慣了,元秀很快入夢。
黑甜一覺到醒來,見到轎外透進晨光,元秀隔著竹簾看出去,見到一帶白水蜿蜒奔騰,大運河的碼頭到了。
她生出敬佩,向公婆的也有,向世子的也有,還有向迎親隊伍裡所有的人。
一天一夜趕兩百裡這種,不是所有的轎夫都能辦到,元秀當然知道中途說不定換人,但她還是敬佩迎親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