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侯夫人這把年紀,有她的閱曆,她也看出另有說法,這會子不好問,也不好再勸,就笑著說下回我再帶出門也是一樣。
元運沒有問欒景,他是正月裡進京,天寒路難走,丟下妻子在親戚衙門,一個人進京也有好處,閒時不用陪妻子,燕燕又是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也打聽一下欒景為人,這一聽也掩耳朵閉眼睛,不想聽也不想再看。
他也是勸祁越:“有秀姐在呢,如果不中你也放心,但是你一定要中,親家認的是正牌親戚,秀姐到底不算親戚。”
不想煞風景,元運隻字不提欒景,也不提拜見另一位奶奶馮氏。
沒法留在這裡用酒飯,哪怕南陽侯夫人苦留,元運笑道:“我侄女兒明天和雲世子大婚,我們還要回去看看能做什麼,今天實在閒不得。”
在南陽侯夫人的遺憾裡,元運帶隊告辭,燕燕很想回房裡和陪嫁們歡喜,可是她在婆婆眼裡地位高漲,婆婆留她用午飯,燕燕隻能聽從。
中午南陽侯、清河侯一起進來,向燕燕說了很多好話,口口聲聲喊她是個“好孩子”,清河侯更一口一個“你就當我是你的父親,我呢,多出一個女兒”,燕燕沒有辦法,他說一句答應一句。
午飯後,南陽侯夫人放燕燕回房午睡,燕燕帶著棗花走在滾燙的石板地上,看著兩邊金黃日光下的花草,喜悅一層層的鋪開,像飛花晨霧芬芳清新,一團高興地把主仆包圍。
棗花喜之不禁:“我的天爺啊,中了呢。”
“是啊。”燕燕也笑。
奶娘從院門外迎上來:“我的天爺啊,中了呢。”
“是啊。”燕燕笑。
院子裡的灑掃媽媽們來賀喜,燕燕吩咐雙倍賞銀,進房又讓多多準備下錢,果然,下午前來賀喜的家人絡繹不絕,燕燕來者不拒,統統有賞。
春紅不見影兒,她又請醫生,說她受到驚嚇。
欒景知道今天放榜日,他在外麵躲上一天,聽說祁越中了,晚上本不想回家。
舅爺們清一色凶神惡煞,春闈中要打人,殿試中了隻怕吃人。
明天是雲展大婚,京中顯貴和有爵位的都會到場,雲展又是欒景和燕燕的真正大媒人,南陽侯逼著讓人找他回來,不許他再出去,讓他明天一同進宮觀禮,又讓欒景往燕燕房裡賀喜。
欒景才不肯去,他徑直回房,反正父親也難查他的房闈,如果父親真的查到自己沒去,就說自己回房先換衣服,然後就被某事絆住腿根,這就去了。然後去燕燕院外麵繞一圈子也罷。
這個紈絝拿得出紈絝的一套說法,祁氏若是有夫妻情意的,她應該在自己經過的路上候著自己;她怕羞不肯來,讓她的丫頭來也成。祁氏若是有眼色的,怎敢在婆家過日子又不識丈夫的眉眼高低,她或她的丫頭應該在自己必經之路上候著自己,把自己一通巴結的哄進她房。
人已迎娶,欒景拿出當丈夫的威風,怕你不求我怎地?我若絲毫不眷顧你,看你在這個家裡如何長長久久的安穩下去。此時的安穩,隻不過是你祁氏的不懂事體,遲早有你求到丈夫的那一天,到時候在新集挨的罵,一總兒的給我還回來吧。
欒景沒法忘記他在新集被三個姑娘嫌棄又大罵,他浪蕩的時候也挨過罵,但這種過街老鼠般的嫌棄不曾有過,他雖紈絝,也好歹是侯世子出身,認真來說什麼是體麵,什麼是丟大了人,他還是知道的。
春紅陪他數年,是他眼睛裡看得到的其中一個,玉葉、勤苗因為祁氏今天勢頭漲,迎出房門,而向他更加殷勤,欒景還是一愣:“春紅怎麼不見?”
滿腦袋裝著凡是進家門就得討好世子的欒景,詫異於春紅怎麼敢不出現?
玉葉笑道:”先回房吧,再說她不遲。“
”爺,爺,你你你,可算回來了.....“一旁的窗戶上出現顫聲,春紅奄奄一息的喊著。
玉葉、勤苗齊齊撇嘴,這聲兒還挺高,中氣還足呢,裝什麼就要去死。
欒景大驚進房,就見到春紅麵無血色,病的七歪八倒,片刻後他出來,大步騰騰的來到馮氏麵前,扯著嗓子就是一通亂嚷,馮氏不服,亦不能做被壓倒的西風,兩個人大吵一架,欒景把難聽話說了一堆,刻薄春紅,不配當主母......彆指望紈絝嘴裡說合適的話,此時句句都不中聽。
玉葉以為自己得寵,幫著馮氏說幾句,被暴怒的欒景踢了兩腳,欒景這一夜陪著春紅,如果他的爹問沒往祁氏那裡去,就說馮氏不好,他得守著母親房裡出來的春紅。
南陽侯也隻能叮囑兒子去祁氏房裡,他做不到讓人看管著欒景和燕燕同床,聽到兒子房裡鬨起來,不由得向馮氏的意見更大,又聽說春紅病的要死,出人命不是好事情,就由著欒景守著。
第二天全家裝扮好,往公主府上賀喜,酒宴從中午就開始擺上,新人喜轎下午進京,賀喜的人下午齊齊進宮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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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好口罩,保護自己,保護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