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在一時的心情之下,說出灌酒的話,是她在南陽侯府裡看的更加清楚,在逐代沒落裡的南陽侯府,幾乎從下到上都向權勢迸發出仰慕。
也可能這是南陽侯府追思過往輝煌,仰慕的是它過往的巔峰,但是落在燕燕眼裡,把雲世子襯托的如雲端寶樹。
富貴閒人才會窮講究“英俊與不英俊”,勞作的百姓隻關心賦稅的合理性、訴訟的公正性、風調雨順的可能性。在官員們眼裡隻關心差使的重要性、難易程度、與仕途關連深淺。從這樣的角度來看,雲展無疑是清河侯他們眼裡的英俊人物。
人都愛英俊,好皮相永遠占優勢,雲展在燕燕這種青春少女的心裡也就上升的那麼高,那麼高,一直的那麼高。燕燕是親身感受的人,公主府接她以後公婆的態度、衛王府接她以後家人們的態度、理王府接她直接把春紅的嫉妒點燃,讓這個眼皮子淺的丫頭不顧病體也跑來諷刺幾句。
這一切都建立在雲世子的地位高,也所以,那麼高那麼高的人物,為什麼要欺負自己,他還可以為自己主持公道,把一位小侯爺繩之以法不是嗎?
從雲世子對待秀姐的態度上看,他通情達理又有開明,可他為什麼偏向南陽侯府,拿自己終身填限。
說他世家包庇吧,自成親以後,又蒙他多加照顧。燕燕說感激雲展不是恭維秀姐女婿,祁家齊使力也再不能尋來一家兩萬聘禮的女婿。
燕燕再次樹起三根手指,帶著感激,又帶著疑惑,又帶著能和秀姐長相伴的欣喜,盈盈道:“罰三杯,敬三杯,我決定了。”
“好啊好啊,”元秀、綠竹熱烈的拍著巴掌喝彩。
燕燕納悶:“咦,你們為什麼興奮?”
口快的綠竹搶先回道:“為你鼓勁兒啊,先說好了,晚飯時候你不站出來,我就提醒你,你再不站出來,我就慫恿你,你還是不站出來的話,我就代你說,你看可好?”
燕燕笑道:“我既然說出來,自當的辦到。”向著元秀調皮一笑:“隻是秀姐不許心疼你家世子酒多。”
元秀伸出小拇指:“咱們兩個拉鉤,要是你能讓他酒多,從此我是要高看你一眼的。”
燕燕的奇怪多出來,笑道:“難道我敬酒世子不給顏麵?這也罷了,他不肯吃,我卻不能。好吧,拉鉤就拉鉤,橫豎有些意外不在約定之中。”
綠竹又搶話的笑:“隻要你敬,就算,如何?”
燕燕爽快的伸手指:“就這麼辦。”
三個人繼續在園子裡賞玩片刻,發下晚上吃酒的宏願,燕燕不敢大意,又兼玩的滿身汗水,她提出小睡,也就便換換衣裳。棗花抱著衣包,霜草抱著鏡匣。
燕燕笑問:“果然秀姐安排周到,我真正害怕春水繡波和茶雨跟來。”
棗花也笑:“茶雨倒還罷了,上個月她娘得急病,要吃什麼藥湯,反正不是人參,但比人參還貴,我回過姑娘幫了她六兩銀子,她家拿出積蓄又借了錢,把這病擋下來,如今過去了,她娘月初還來看過姑娘,說姑娘心善必早生貴子來著。茶雨倒不急著尋姑娘。春水繡波那兩個,讓你說中,一頓午飯吃的東張西望,話裡帶出三四個心思,又是倘若世子請用飯,她們不在身邊侍候可怎麼好,又是說不好公主忽然來了,她們不在身邊有了不是可怎麼是好,陪我們的媽媽們倒還客氣,黃英來看我們用飯沒有,聽到這些話,嗆了幾句,這會子剛安靜下來。”
霜草在一旁開鏡匣,又預備洗臉水,棗花努嘴:“這不,兩個小丫頭每日帶出不懂事模樣,我也不敢使喚她們來送東西,倒還是請秋草來的好。”
“霜.....草。棗花你沒記性,你又忘記。”霜草不依的道。
燕燕、棗花一起笑:“是是,你如今叫霜草,經霜後也綠油油的草。”
“就是嘛,老太爺說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我這個草呢,一歲也不會枯,可不能叫錯。”霜草笑道。
燕燕誇獎道:“不錯,霜草這半年裡長進了,背得出來老太爺念的古詩。”
她淨了麵,換了衣裳,準備睡時,又告訴棗花:“晚上還真的同世子一處用飯,隻能請你再將就一下,還陪著春水繡波她們彆處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