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登科穿著便簡單些,與陳跡一樣,頭頂隻插了根發簪,衣服也隻是新買的布衣。
三人來到王府側門遞帖子,健仆見了帖子,立馬畢恭畢敬的領路,往後花園的飛白池走去。
路上,健仆叮囑著:“望客人隻在後花園活動,莫要擅闖女眷後宅。”
劉曲星趕忙回應道:“嬤嬤放心,不會的。”
再往花園深處走,三人遠遠便聽見文人雅客在絲竹聲裡高談闊論。
一人朗聲說道:“要我說,景朝騎兵不足為懼,如今已然入秋,他們拖到現在還破不了崇禮的關口,已是人困馬乏,不日即將退兵。真要闖關,我大寧火炮與火器,也定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沒錯,要說對江山社稷危害最大的並不是景朝,而是閹黨!我此次若科舉高中,到了殿前必向陛下闡明閹黨乾政之弊病!”
“以林兄大才,此次鄉試定能高中解元,殿試時再中狀元!”
先前那聲音趕忙謙虛道:“今年解元非陳問宗莫屬,這三年在東林書院,他可是先生們手心裡的寶貝啊。”
劉曲星小聲嘀咕道:“真他娘的能吹牛逼,一個個不是解元就是狀元,夠你們分嘛?”
卻見飛白池旁已擺著數十張案幾,地上鋪了竹席,文人雅士皆席地而坐。
不遠處,還搭著六個小小的木涼亭,涼亭垂著簾子隔開眾人目光,想來是有女眷坐於其中。
劉曲星小聲問那帶路的健仆:“敢問嬤嬤,今日可有哪家小姐來了嗎?”
健仆回答:“好叫大人知曉,來了七八家貴女呢。”
劉曲星被稱了‘大人’,當即挺直腰背,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這才到一張空案幾前落座。
他低聲說道:“我娘給我說過,一般辦這種文會的時候,各家大人都會讓自家夫人帶著適齡的女兒來,隔簾看看有沒有中意的人選。若真被人家挑中,便少走十年彎路。”
陳跡感慨:“劉師兄,你真是一點彎路都不想走啊。”
案幾擺了三排,似是按身份高低來決定誰坐中間、誰坐後麵。
三人並排坐在最後,佘登科四處張望,尋找著春華的身影,而劉曲星悄悄用手指戳了戳陳跡:“看對麵第一排,你那兩位嫡親兄長。”
陳跡看去,赫然見到陳問宗端坐著與眾人談著自己的主張,希望朝廷廣開言路、振興吏治。
對方坐在人群中,哪怕周圍都是文人才子,也如一顆明珠似的能被人一眼挑中。
再看涼亭那邊,似有好幾個女孩正隔著簾子朝陳問宗張望著。
再看另一位嫡兄,陳問孝歪坐著,目光不知道飄去了何處。先前對方騎在馬上時還不覺得有什麼,此時卻被陳問宗比了下去。
正打量著,陳問宗與陳跡目光交彙,對方微笑著點頭示意,隻當他是個一同來參加文會的普通賓客,並沒有過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