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看向姚老頭,乾脆問道:“您知不知道陸陽是用什麼養劍的?”
姚老頭詫異:“你連養劍都知道了,是布匹店裡那小子告訴你的嗎?”
“……嗯……”姚老頭想了想:“這也不算什麼秘密,景朝北方有北海,寬闊無垠,陸陽以偌大北海養一劍,當為天下第一!”
陳跡:啊?
用偌大北海養劍,沒有用恒星?這怎麼跟自己修的劍種不太一樣啊,是軒轅少說了點什麼嗎?
杏樹旁!
姚老頭穿著鬆鬆的布褂子,踩著黑布鞋,捋了捋胡子,斜睨陳跡一眼:“莫要好高遠了,山君門徑也不比修行劍種差,隻是修行難度大,以後你會明白的!”
陳跡明白,若要將山君門徑修到神道境,怕是半個寧朝的官員都要死光了才行。
難度確實挺大!!
但能不能修行劍種,得試試才知道。
陳跡悄悄打量了姚老頭一眼,要瞞著師父偷偷修行嗎?好像也不用瞞,若是對方想害自己,自己早死十次八次了。
他試探道:“師父,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能修行劍種門徑,您會生氣麼?”
姚老頭戲謔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可以修行劍種,那你就修,正好修了劍種砍官員砍皇子,山君門徑修行更快。”
下一刻,陳跡不顧姚老頭和烏鴉異樣的目光,用軒轅教的方法,以短刀輕輕割破眉心。
一滴鮮血從眉心滲了出來,緩緩向下滑落。
陳跡用右手拇指將血滴往上一抹。
這一抹,便讓眉心多了一抹殷紅,宛如張開了第三隻眼睛。
陳跡盤膝坐於杏樹之下,以沾了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住左手無名指根,左手拇指則掐著中指指尖。
姚老頭騰的一下從竹椅上站起身來,莫名道:“這不是道家的子午訣嗎?無名指根為’子‘,中指指尖為’午‘,雙手交迭於身前,這確實是道家人拱手行禮的子午訣,一模一樣。奇怪了,陳跡這小子從哪裡學來的。”
然而,陳跡並未理會姚老頭的驚異。
當子午訣成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仿佛用眉心那條傷口看見了’世界‘。
可這世界與正常世界不同,隻有浩瀚星海,無邊無際。
天狼、天樞、玉衡、參宿、獵戶、北落師門,群星璀璨。
可陳跡沒有去看它們,而是將目光緊緊鎖定最近的太陽。
下一刻,他輕飄飄的飛起,宛如神遊一般向天上飛去。
一低頭,陳跡看見太平醫館那小小的四合院裡,’自己‘正盤坐在院子當中的杏樹下,烏鴉叔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他。
在樹枝間來回跳躍,不停變換著角度觀察。
姚老頭在自己身邊走來走去,眼睛瞪得像銅鈴。
醫館對麵的早餐鋪子前,正有火機卸下門板。
安西街的青石板路上,一個挑著乾柴的老人匆匆趕路,扁擔在他肩上有節奏的上下搖晃。
再往遠處看,陳跡甚至看見烏雲正蹲在布匹店的屋頂,對麵蹲了一隻狸花貓,雙方不知道在說著什麼,似乎罵的很臟。
狸花貓朝烏雲撲了過去,而烏雲則將狸花貓按在地上,團起爪子,在狸花貓頭上邦邦暴擊!
陳跡從未有過這般體驗,仿佛自己不再屬於這個世界,又仿佛世界已經屬於自己。
不知為何,那些因雲羊、皎兔、金豬、司曹而長久積累下來的鬱鬱之氣,竟一掃而空。
陳跡情不自禁想暢快高呼一聲,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想往其他地方飛,去根本無法控製,隻能被太陽一點嗲你牽引。
陳跡驟然轉身,以極快的速度,朝那輪正冉冉升起的旭日飛去。
似乎過了很久,但又似乎沒有多久,他穿過遙遠的距離,來到那熊熊烈日旁。
沒有灼燒感,麵前爆裂翻騰的火焰,對’神識‘沒有絲毫影響,他感受不到溫度的變化。
陳跡輕輕伸出一隻手指,觸碰了太陽那翻滾的熔岩。刹那間,他開始向下飛速墜落,觸碰到太陽的指尖則連著一條紅火的匹練,由眉心回到了自己身體裡。
一切恢複如常,陳跡又感受到了風、聽見了聲!
他感受著自己與太陽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係,正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從那條拉回的匹練彙聚到他身上。
體內十六盞爐火熊熊燃燒著,似在與陳跡從太陽引來的暖流遙相呼應。
一股無形卻銳利的氣,在他經脈、血液裡遊走著,仿佛一柄小小的劍。
原來這就是劍種。
原來這就是可以斬心中不平事的劍氣。
陳跡睜開雙眼,抬手抹去眉心的傷,傷口轉瞬愈合,不留一點痕跡。
姚老頭在他旁邊一個勁的驚歎:“你?你?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