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薑川心中升起一股詭異的不安。
果然,這個破遊戲就沒有容易玩的。
說是讓他找到同伴,如今蘇鐵就近在眼前,可是完全聽不見他說什麼,也看不見他,他就連和蘇鐵交流都沒有辦法。
薑川不死心,鬼魂一樣的他發起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試圖引起蘇鐵的注意。
擋在蘇鐵麵前,蘇鐵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如同穿過了空氣;想用東西扔蘇鐵,結果地麵的一塊小石頭對他而言,仿佛重有千鈞,根本提不起來;他站在蘇鐵耳邊,叫破了喉嚨,蘇鐵也像個聾子一樣,對他的叫喊聲一點反應都沒有。
薑川累得氣喘籲籲,但什麼收獲都沒有。
蘇鐵依舊把他當成空氣人。
現在,輪到薑川懷疑自己已經死了。
可能在傳送過程中死了的人不是蘇鐵,而是他薑川。
此時的薑川覺得,如果當鬼都是他這個樣子的話,那也難怪它們怨氣重。
尋常的辦法無法引起蘇鐵的注意,薑川也逐漸冷靜下來,不再做無用功。
先看看再說。
遊戲時間是三天,還有時間。
抱著這樣的想法,薑川坐在窗台上,默不作聲地觀察忙碌的蘇鐵。
漸漸的,薑川覺得蘇鐵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對。
薑川的眉頭深深皺起,初時看見蘇鐵的興奮逐漸褪去,腦袋逐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
雖然他並不是很了解蘇鐵,但從他有限的觀察來看,眼前的這個蘇鐵和他認識的蘇鐵不太一樣。
他所認識的蘇鐵是一個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對不站著的主兒。
不管走到哪兒,也不管在什麼地方,蘇鐵一張臉總是有種彆於正常人的蒼白,永遠都是一雙懨懨欲睡的眼眸。仿佛對什麼東西都不在意。
你很難看見他十分認真專注的看著某樣東西,又或者像現在這樣,非常勤快地、抱著十二分的工作熱情在乾活。
這個蘇鐵……也太愛工作了。
自從薑川跟著他進入蜂房以來,就沒見他停下來過。
而且這個蘇鐵相當專注,似乎生怕他的工作流程出什麼岔子,這也和他認識的蘇鐵很不一樣。
好像,有無形的規則牢牢束縛住他,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換成蘇鐵,根本不會老老實實遵守規則。
不主動去製造搞出岔子,就算是蘇鐵老實了。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薑川想。
難道蘇鐵是被汙染到精神值崩壞,所以變得勤快了?
時間很快過去了四五個小時,蜂房裡的“蘇鐵”終於停止了工作。
他走出了蜂房,然後往一個地方走去。
薑川跟上他。
很快,薑川就看見了更多的人。
也就是更多的蘇鐵。
一個、兩個、三個……
薑川:“……”
薑川腳步停住,站在人來人往的“蘇鐵”當中,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萬花筒當中。
薑川茫然之後,心中升起一陣恐懼。
原來,所有人都是“蘇鐵”,所有人,都長著同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和蜂房的那個“蘇鐵”一樣,所有的其他“蘇鐵”也都完全看不見薑川,也聽不見薑川說什麼。
在這些“蘇鐵”眼裡,他就是個不存在的空氣人。這讓他如何和真正的“蘇鐵”相認?
嗬嗬,狗比遊戲,果然一堆陷阱。他真是天真了才會覺得這把好過。
現在的薑川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
他狠狠歎氣,隨後走進食堂裡。
在這裡,“蘇鐵”們齊刷刷入座,各自拿著餐盤進食,有的在談話,有的獨坐一隅,什麼樣的都有。
薑川首先排除笑得過於開朗的、有同伴的“蘇鐵”,去找落單的,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的“蘇鐵”。
比如那個總是打量起他人,然後和人交頭接耳的“蟲害防治技術員”。
太開朗了。
而且,哪怕這個“蟲害防治技術員”頂著和其他人一樣的臉,薑川也能分辨出他和其他人細微的不同。
“蟲害防治技術員”一直和早上他遇到的那個“養蜂房育蜂員”說著話,具體在說什麼,薑川隔得遠沒有聽清。
雖然“蟲害防治技術員”麵上的表情很無辜誠懇,但薑川作為旁觀者,能夠清楚看見他在和“養蜂房育蜂員”聊天時全部的肢體語言。
——薑川已經學會了蘇鐵之前觀察他時用的那一套,這個“蟲害防治員”的表情看上去確實很友好,但左臂微微叉著腰,隨時準備發力,像是準備好了暴起傷人。
一個危險分子。
不像玩家,反而像隱藏在玩家當中的boss。
又或者,boss的眼線。
總之危險莫測。
薑川本能地覺得不安全。
“蟲害防治技術員”
這讓薑川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薑川直接避開了他。
排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