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笑著,下頭人稟報,說是何氏領著沈崇遠過來了。
沈秋河隨即坐正了身子,臉上不自覺的沉了下來。
太子看沈秋河臉色不對,心中隱有猜測,不過國公夫人來求,太子肯定會見的。
很快,何氏領著沈崇遠過來,兩人按照規矩見禮。
同太子見禮的時候,沈崇遠還算是大方,可在看見沈秋河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閃躲。
何氏進來,喬故心自然要起身,等著何氏入坐,喬故心和沈秋河一同見禮。
原本,該沈崇遠同叔父請安,可此刻他卻緊拉著何氏的手,不發一言。
何氏笑了幾聲揭過去了。
因著沈崇遠不能離開何氏,他倆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這樣一來,便成喬故心坐下最下手的位置。
沈秋河的唇動了動,卻也沒說話。
“老身得知殿下過來,心裡歡喜,想著怎麼也得過來同殿下請安。”何氏淺淺的笑著,說話也算是知禮。
隻是說完,手又忍不住拉住了沈崇遠。
“老夫人客氣了。”太子微微額首,而後看向沈崇遠,“這位便是小公子吧?”
何氏笑著點頭,“殿下認的不錯。”
太子說完眉目間帶笑,“小公子這麼小的年紀,便有了先世子當年的風範。”
見著人,誇對方的孩子總是沒錯的。
何氏看著沈崇遠,笑著點了一下沈崇遠的臉頰,“聽見了嗎,殿下誇你了,快給殿下背幾句課業,祖母也不懂,殿下學識淵博,定然能為你解惑。”
沈崇遠按照何氏點撥,隨即站了起來。
到底是上過學,背點東西也不是難事,背的也算熟練。
所提的問題,對於大人而言多少有些稚嫩,可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倒也剛剛好。
太子耐心解答,而後對沈崇遠連連稱讚,自然說些個沈崇遠有前途的話。
何氏滿意的將沈崇遠拉了回來。
太子在又坐了一會兒,原本太子是打算在國公府用膳的,正好晌午同沈秋河喝上一杯,至少要讓皇帝看著,是太子因為心有愧疚,所以才對沈秋河費心修複君臣之情,可因為何氏過來了,看著也走沒走的打算,那走的隻能是太子了。
總不能讓太子,在這看孩子吧?
沈崇遠背完一首又一首,這耐性,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送走太子後,何氏揉了揉沈崇遠的頭,“今日表現很好。”
沈秋河風頭正旺,上頭的人隻知國公府有沈秋河,可不是好事。
她得想法子,讓上頭的人也注意到沈崇遠。
聽聞太子殿下過來,這才想了這麼個主意。
詩文是沈崇遠之前就背過的,問題卻是何氏給他想的。
待宮裡走遠,沈秋河回頭看了一眼何氏,“母親,你這樣會教壞崇遠的!”
真正的本事,不是上頭人來了,表演一個背詩。而是,本就有真才實學,那不經意的流露才讓人驚豔。
才,更讓人欽佩。
你這麼著急的顯擺,隻能說本來就沒多大的本事,這麼點才情便敢賣弄,簡直可笑。
還在太子跟前,瞧瞧沈崇遠的表現,就跟沈秋河虐待沈崇遠一眼。
何氏現在,是愈發的不可理喻了。
沈秋河的眼神有些淩厲,瞪的何氏心裡發慌,“我,我也是為了崇遠考慮。”
“不許你欺負祖母。”沈秋河還沒說話,沈崇遠突然擋在了何氏的前頭。
看著身前小小的身軀,何氏感動的熱淚盈眶。
這一幕,卻讓沈秋河覺得悲哀。
今年過年的時候,鄭氏暗藏心思,沈秋河還感歎,沈崇遠沒有教壞。
隻是沒想到,轉眼物是人非,過年時候他抱著沈崇遠放炮仗的一幕,竟然成了他們叔侄最後的溫情。
再看看現在的沈崇遠,對於諂媚的事可真是無師自通,跟他母親一個德行。
隻是這話太傷人,即便沈秋河心裡這麼想,嘴上也不會說,到底是親侄子。
“馬上中元節了,我希望你,有臉拜見你父親。”丟下這話,沈秋河沒再看沈崇遠一眼。
不是放任不管,隻是怕盛怒之下,做出什麼傷人的事來。
走的時候,沈秋河沒忍住拉住了喬故心的手。
到了自己的院子,沈秋河輕歎一聲,“原來親人偏心,是這種感覺。”
何氏從前也還好,隻是近來越來越過分,如今都可以光明長大的算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