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皮的全力搶修下,已經沉寂許久的大氣控製係統終於重新開始了運作。
天氣控製儀作為天際星星球防衛體係的一部分,既可以低功率運行調節氣候,也可以全功率運行實現戰略目的。
比如引導大自然的力量摧毀敵人,或是清除蟲族散布在大氣層中的汙染。
百年前的戰爭時期,人類經常借助天氣控製儀的能力來清除蟲族散布的遮蔽粒子和生物毒氣,隨後蟲族又繼續散布,雙方你來我往。
但後來隨著各處控製節點基地被蟲族攻陷,整套大氣控製係統也陷入癱瘓之中,直到現在被王飛和休皮修複。
就目前的條件來說,隻有作為強人工智能的休皮才可以完成如此浩大的係統性修複工作,也隻有王飛手下有這麼一支龐大的工程機器人隊伍能沒日沒夜的高效施工。
同時,也隻有王飛的高級權限可以完全接管基地控製,使其按照自己的意誌運行。
係統啟動後,第一階段執行的是對熱帶地區的大規模降雨。
降雨開始後,無數掙紮在熱帶,為了一口淨水而舍命廝殺的難民、拾荒者、掠奪者們,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與想象中截然相反,他們沒有歡呼著衝進雨裡肆意享受雨水的衝刷,而是默默地躲在遮雨的地方,目光複雜的望著外麵的雨簾。
從他們的舉止中可以看出憂愁與期盼。
天際星的熱帶很是少下雨,在為數不多的降雨中,致命的酸雨占了絕大多數。
這是荒野之人雖然渴求,卻對於降雨不敢親近的根本原因。
他們擔心酸雨摧毀他們用廢棄金屬搭建的庇護所,擔心窪地積存的酸液阻斷交通,擔心酸雨倒灌,擔心酸雨沾到皮膚……
凡是吃過酸雨苦頭的荒野之民,對於酸雨都敬而遠之,但卻有個彆沒有經驗的難民,難以自製的衝進雨裡,肆意玩耍。
很快,還在觀望的人們也發現異常了,不僅雨中的人沒有事,而且周遭的金屬也沒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蝕聲和刺鼻氣味。
這竟然不是酸雨!
無數荒野之民頓時沸騰了,他們忘情的衝進雨裡歡呼、痛飲、手舞足蹈、在水窪裡麵打滾,隨後又狂奔回屋,拿出所有能夠接水的容器擺到外麵接水,拿出從沒洗過的衣物在雨中揉搓。
真是老天開眼,沒想到有生之年也能趕上如此純淨的降雨,有了這場降雨帶來的存水,大家在未來的一個月甚至半年都將活動輕鬆一些。
這真是上天的恩賜啊,如果曾經為了一口水而死去的同伴能撐到現在就好了……
……
隨著降雨的進行,雷霆與颶風也隨之出現。
不過它們出現的位置非常集中,雷雲全部籠罩在地獄之門的上空。
而且這裡的風力尤為巨大,戰場上空漂浮的遮蔽粒子被狂風卷走,開始變得越來越稀薄。
“司令,我們的雷達有反應了!”
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已近乎風中殘燭的第一艦隊還在頑強堅持著。
哪怕此時的戰艦數已不及全盛時的三分之一,哪怕剩下的戰艦已全是傷痕累累,哪怕多數炮彈已經打光了,哪怕所有的船身上都爬滿了惡心的蟲子。
“司令,雷達信號正在恢複,我們可以發射導彈了!”
船員加大嗓音,朝著指揮席大聲喊道。
第一艦隊旗艦,一片狼藉的艦橋上,VK-21開火的聲音不絕於耳,頻頻閃爍的火光將淩亂不堪的艙室頻繁照亮。
一排身穿陸戰隊裝甲的士兵站在艦橋舷窗前,用手裡的步槍頻繁向外開火,將不停撲上來的蟲子打爆,滾燙的彈殼劈裡啪啦的砸落腳邊,堆起的高度已經沒到了陸戰隊員的膝蓋。
驟起的狂風卷著雨點穿過舷窗上的破洞,然後打在鐘明釗猙獰的臉上。
原先規整的外套早已不見,現在鐘明釗身上隻穿著一件沾滿血汙與汗漬的白襯衫,頭發淩亂不堪,眼袋深重,臉上的肌肉不可抑製的緊繃著。
這兩個多小時來,他無時不刻不再承受著失去戰友的痛苦,臉上彙聚的殺意好似厲鬼,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艦橋裡幸存的船員們同樣如此,他們直麵的磨難絲毫不少,能堅持到現在更是可歌可泣。
“信號強度不夠,再等!”
鐘明釗惡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沫子,牙齒緊咬著,之前的艦橋中彈讓他受了一些內傷。
又過了5分鐘,第一艦隊稀稀落落的開著炮,艱難的在蟲潮中又行進了一段,過程中又有兩艘戰艦被蟲群癱瘓,隨後被迫選擇自爆。
鐘明釗眼睛通紅的看著因為自己命令,而默默走向死亡的戰友,手掌恨不得要將扶手捏碎了。
又過了5分鐘,死死盯著屏幕的鐘明釗突然暴喝:
“索敵雷達全功率啟動,給老子把那混賬蟲後找出來!”
“掃描中……發現目標兩個!鎖定完成!請指示!”
“他娘的!”
得到手下回複的鐘明釗當即飛起一腳,將麵前被蹂躪許久的欄杆踹彎,感情無處宣泄的他用儘全身力量大聲吼道:
“全彈發射!!!”
“是!全彈發射!”
這一刻,一直死氣沉沉的第一艦隊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開始反擊,爬滿蟲子的裝甲板相繼打開,底下一排排導彈咆哮著騰空而起,在雨幕中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蟲後所在殺去。
這是鐘明釗自作戰開始便預留好的導彈,為了就是這一刻的反擊,即便是窮途末路的時候都沒有使用。
足足數百枚各式導彈壯觀的劃過暗淡的天空,像是裹挾著人類無儘怒火的誅殺劍陣,誓要將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斬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