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喀蘭聖教的教宗處變不驚的走過喀蘭貿易軍隊的警戒線。
圍在外圍的記者都瘋狂的擠了過來,然而他們卻很有秩序的並沒有將話筒向前塞,提出鋪天蓋地的問題。
麵對這樣一位為了謝拉格默默奉獻了幾十年的老人,他們的道德和內心不允許他們有任何出格的動作。
“大家不要怕。”教宗露出笑容,他語速輕緩的說道:“一切黑暗都將被驅散。”
“可是......現在喀蘭貿易到底在做什麼?”一位記者人不住問道。
“當你習以為常時,你隻會覺得陽光照著身上炎熱,煩躁。”
“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謝拉格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大家保持冷靜,不要參與這件事,這就是對教會的最大幫助。”
他的話語輕柔,安撫著眾人。
.........
喀蘭聖山山腳下,謝拉格軍隊的駐紮地。
一位蔓珠院長老來到此處,被士兵們迎進了軍隊高層所在的帳篷中。
“這是教宗的手諭。我們為了他的安全,不允許他本人來這裡。”長老的眼中帶著冷漠:“你們是在助紂為虐。卡斯特裡串通了外人,謀劃了最近的一係列動亂。”
“嗬,長老大人,這種說辭如今怎會有用!”為首的將軍看到有幾位軍官低頭,當即冷笑道:“我們如今都知道,這是銀灰和卡斯特裡的戰爭,而現在銀灰陷入了下風,你們就不再保持中立,轉而倒戈向他們了嗎?”
“彆忘了,聖女,哦不,初雪和銀灰現在可都還是叛徒!”
“是不是叛徒,教宗一句話同樣就能解釋回來!”長老聲色俱厲的拍了下桌子,“西蒙,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就算你鐵了心跟定了卡斯特裡,可彆忘了這裡的士兵,他們隻是聽從軍令!不必要陷入衝突!”
“長老大人,你不會忘記了我們這些人是逃難過來的吧?”西蒙留著回字胡,頭上長角,似乎是薩卡茲族。他咧了咧嘴:“銀灰不招收我們,隻任用謝拉格人。是卡斯特裡收留了我們。”
“就算他隻出錢了,並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有怎樣?”
“.......”長老悲哀的歎了口氣,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隻能用各為其主來形容了。
“希望你給那些想要離開的人一個機會。”他聲音低沉的說道,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帳篷。
.......
西蒙環視了在場的所有軍官一圈,略顯疲憊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幾個。”
“走吧。”
“這沒什麼好說的。”
四個人先後地沉默著站出來,向其他人重重的鞠了一躬,背影沉重的走出帳篷。
這就是卡斯特裡的布置。
他給了所有因天災失去了家園,一無所有來到謝拉格的難民生活的機會,讓他們成為了軍人,或者說成為了屬於卡斯特裡的軍人。
所以銀灰並沒有插手謝拉格的軍隊,他知道卡斯特裡早有布置。他轉而培養了屬於自己的軍隊。
.......
蔓珠院的長老跟著這四位軍官召集了他們手下的士兵,他再次歎息著看了一下身後連綿不絕的帳篷組成的臨時營地,轉身離去。
........
一位順著風雪,徒步下山,穿著加厚衣服的少女突然發現了自己麵前有一個迎著風雪艱難前行的身影,她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並沒眼花。
她有些驚異,因為她是跟一些人一起上山的,然而那些大人物告訴她們堅持不住了就可以隨意下山,神明並不會怪罪她們。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有人下山了又想再試一遍?
她與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待兩人近乎擦肩而過,少女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聖女!!”
初雪看了她一眼,一路人她遇到很多下山的少女。“快下去吧。彆讓家人等急了。”
“您這是......他們說您是叛徒!我一直不相信!”少女的鼻子被冰雪凍的通紅,她的臉頰則跟鼻子一樣紅,不過這是因為見到了偶像而害羞導致的。
“我從未遠離過大家。”初雪勉強的笑了笑:“下去吧,乖。”
“那個......那個很奇怪的叫霜星的人速度很快!聖女大人,您要是想趕上她,一定要加把勁啊!”
“嗯。”
.......
呼。
原來沒有了神呆在她身體裡,喀蘭聖山是如此的寒冷啊.......仔細一想,上次參加聖女選拔,先是很倒黴的沒時間做好準備,第二個就被神廟裡融化的冰水選中,然後又毫無知覺的走在山上,嘴裡一直念叨著哥哥,哥哥才堅持下來了呢......
初雪任由思緒發散,亂七八糟的想著。
她的手已經幾乎不會動了,卻還是能機械的搖了搖鈴鐺。
明明.......快了啊......
她的意識有些沉重。
這時她才發現,她原本以為很簡單的過程實際上苦難無比,因為她被神明保護的太久了,被保護到忘乎所以,有神在她不用害怕寒冷,不用激起鬥誌。
這到還真是應了銀灰的想法?讓我當聖女就等於我處於絕對的安全中。
初雪的腳步越來越重,甚至於,不知不覺間她看到了過往的景象。
她看到了小時候她和崖心被欺負,是銀灰衝出去揍了那些人一頓。真是好笑啊,明明銀灰相較於他們已經算大孩子了,卻還是以大欺小的幫自己的妹妹報了仇,哪有什麼男子漢氣概呢?不過那時候的初雪和崖心認為,這就是男子漢氣概。
她看到了父母過世後,銀灰替她和崖心遮風擋雨,讓她們能如同正常的少女一樣生活,上學,而他自己卻披荊斬棘不辭辛苦。
她要倒下了。
就像之前,就像上次選拔一樣,她還是很弱小,一事無成。
但上次她是怎麼堅持下來呢?
“哥哥.......哥哥.......”初雪眯上眼睛,輕聲呼喚道。
是了,上次她就是這麼做的。一邊期盼著哥哥出現,一邊給自己加油,堅持下來了就能幫到哥哥,不要讓他一個人那麼辛苦了。
“嗯。”溫柔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初雪眯著的眼睛猛然瞪大,雙眸璀璨,驚訝,驚喜的向身旁看去,那道黑色風衣被風雪吹得獵獵作響的身影就在那兒站著,如此真實,如此溫暖。
“我在。”
聽到了這句夢寐以求的話,初雪的眼淚再也無法停留在眼眶中。她被淚珠劃過的臉蛋露出了純潔的微笑:“嗯。”
初雪向前結結實實,真真切切的又踏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