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阿政本想用對付武始令的說辭,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
倘若父親亦或是呂不韋不在此處他說是趙氏,萬一反應不及有所誤會還得解釋,保險起見還是先抻一抻,見到主事之人再提也不遲。
亦或是等到群升級完畢,集思廣益,也有好主意。
“政還沒問大兄可是來自衛國呂氏?”
這些人果真有問題。
嬴子楚心中一直警惕防備,本見與自己說話的不過是個幼童,套話容易,哪成想直接反而問了他一句,心中更是小心,“正是。”
“哦,那呂氏家主可曾一並前來?”
問到呂不韋嬴子楚有些猶豫,然而最後還是求生的念頭占據了上風,他們既然知道呂不韋,說其他也算是讓這些人投鼠忌器,便點點頭,“那日同行的人中,家主也赫然在列。”
說話間嬴子楚目光看向蓋聶,又在話中給了個暗示。
不想他們聽到之後竟紛紛麵露遺憾,尤其是蓋聶,若是他再冒險跟一段,或許就將呂不韋帶來了。當真是可惜!
阿政衝蓋聶搖搖頭,表達安慰。
——老師這樣已經很好了,要是再遇上森嚴守衛,隻怕是連這個人也捉不到。
——也隻有此事聊做安慰了。
這些人又是眼神交流又是歎氣,看得嬴子楚一陣心驚膽戰,怎麼瞧也不像是做生意,莫不是呂不韋的仇家找上門了?他們想綁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不如——”嬴子楚張口想要試探,才說了兩個字阿政猛然轉頭看向他。
“正巧我們在吃溫鼎,不如大兄一同來用一些?”
當真狡猾!
盛情難卻下嬴子楚隻得應承,趙戎忙著下去招呼,阿政卻被荀子拉到一旁。
“荀先生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不過老朽活了這麼就,認人的目光卻是準的很,此人言行舉止絕不是一個普通仆從,雖穿著簡單,卻難掩貴氣,所說的話也有秦國那邊的腔調。”
“荀先生這麼一說,還真的如此。”阿政學秦語時間不長,若是全然在秦語環境還好,脫離了環境反應就不如趙語那麼順暢。
“那依先生看,此人會不會是父親身邊的人?”
“極有可能!”
荀子回想著自己看到的,此人瞧著年紀得是近不惑之年,小公子的父親如今不過二十有六,自然不可能是他,“小公子不便直說不妨暗示一下,若是暗示到了點上雙方一對,而後在挑明就好做多了。”
“可,暗示什麼呢?”
阿政眉頭微皺,他著實不知道什麼秦國的事情,寥寥無幾都是大政告訴他的,怎麼想也不覺得會能作為相認的點。
“小公子就無甚與秦王,太子以及其他小公子相同之處?亦或是能表現出來的。”
“表現?”
“對。”荀子用眼神鼓勵著阿政。
“還是秦王獨有且有代表性的?”
“不錯,小公子再好好想想。”荀子露出了笑意。
“政明白了,希望著暗示他能看懂!”
“小公子放心,那人並非是蠢人,小公子適當時可以用些秦語,想來也會明白的。”
“先生放心!”
阿政滿是信心得回到了自己的席位,看看周圍擺設,唔有他要用的東西,又看看被他們綁來的這位壯士,看起來十分精明的樣子。
很好,現在隻需要回憶一下大政跟他訴說的秦國故事的重點。
當今秦王有個關係不錯的兄長,武王武運昌隆,戰事上所向睥睨,為人更是力大無窮,曾將代表九州的青銅鼎舉了起來。
後麵的事情大政沒有講完,但是阿政覺得——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具有代表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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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就跟在後麵,你們跟我說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主人,吾等出門時還見到公子就在不遠處,怎知就是一會兒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主人,會不會是武始令?”
“不可能。”呂不韋搖搖頭,若此地還是趙國的或許武始令這個舉動還有可能,兩日前他們已經將武始縣悄然攻下,武始令的家眷也都在他們手裡,武始令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舉動。
“搜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公子。”
“諾!”
將人都安排了下去,呂不韋狠狠閉上眼睛,若說這段時日何人最為煎熬,當要非他莫屬。
他是想過公子的兒子會被趙國發現,而趙國敢殺和不敢殺之間分的並不是很明確,而後他們就收到了來自趙國的來信。
安然無恙。
這本事個好消息,隻是在對小公子的身份上他與公子產生了分歧,小公子成為質子雖然過得會艱難些,但是於他們自身亦或是於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若是幸運,小公子也會入大王的眼。
公子卻猶豫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就如同脫韁的野馬,公子猶豫是否並沒有左右後續的事態發展,小公子成為了秦質子,趙國決定將秦質子送回來,為此特地聯絡了剛當上相邦不久的蔡澤,再然後便是大王突然想起了公子和他,交給他們一個任務。
——“寡人聽聞你與子楚是有本事的,寡人已與趙王約定在武安換回秦質子,同時寡人給你們一千兵馬,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大王的話到現在都回蕩呂不韋的腦海中,能做到什麼程度?大王沒有言明他和公子也不知道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啊。
然而大王可以不說,他們卻不能不做,思慮許久,最終將重心放在糧草之上。
而武安城旁邊的武始縣雖不及武安城,卻同樣也是兵家必爭之地,拿下此地後卻可馳援攻魏與攻韓戰線,故而他們入趙境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武始縣拿下。
可誰能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公子被人擄走了!
從未想過的情況發生了。
呂不韋沒有隻等著留守在武始縣的人去找嬴子楚,同時傳信去往武安。
而與此同時,武安城。
留在武安城的迎接使團翹首以盼等待小公子,沒想到小公子沒來,倒是來了子楚公子的夫人。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半路上小公子竟被燕國人劫走了。
這是何等的叫人無從招架啊!
偏偏這位夫人還是一個極難纏的人。
“嬴子楚不在?”
趙姬聽不懂秦語,來回說了好久才搞明白此地除了秦相蔡澤根本就沒有旁人,更彆說能拿出多少人手去找小公子了。
“大王另有吩咐,如今公子正在武始城,夫人還請放心,武安城內人雖不多,卻是都是好手,定能找回小公子。”
蔡澤暗叫不好,他本就覺得這個差事是件麻煩事,哪裡想得到竟是麻煩到這個地步,還牽扯到了燕太子!
這叫什麼事啊!
“在者吾等也可向趙王施壓,燕太子在趙國自是要守趙國的規矩。”
“那有勞相邦了。”
旁邊趙誠拉住了想要發怒的趙姬,把人安撫住才道,“趙氏在武始城另有產業,待修書一封定能將此事告知給公子。”
“等不了這麼多了,阿兄,還請您親自去一趟。”
趙姬現誰也信不過,尤其是知道蔡澤此人還是燕人,趙姬對其的感官就更差了。
“放心,為兄定會將消息帶到。”
“相邦,來,來——”
正商議著事情,便有人前來回稟,登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慢慢說,可是小公子有消息了?”
“不,不是小公子,是燕太子,滿頭血被送進武安城,再不醫治隻怕有性命之憂。”說罷,那人又在蔡澤耳邊言語了番,說的蔡澤眼神都開始飄忽了起來。
“快找人前去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