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此番話並不隻是說說而已,嬴極年歲小被阿政拿一手鎮服,但是他父親嬴子傒可未必。
隻是眼前形勢嬴子楚更為強勢,他隻能暫退一步,再者嬴極住在鹹陽宮內沒有任何的壞處,他自是不可能站出來說什麼。
若說聽話乖覺是絕對算不上的。
就像韓國與魏國頻繁與嬴子楚往來,看在嬴子傒眼中可就不是簡簡單單聯姻討好。
不然同是秦國太子的兒子,怎得偏偏盯上了嬴子楚?
再想到夏姬就是韓國人,可見是覺得拉攏楚國出身的華陽還不夠,連韓國這麼小國的助力都不放過啊!
“父親,既然如此自然應當攪黃此事才行。”難得有了兩天休息的機會,嬴極顧不上休息,一回來小嘴叭叭叭將在阿政那裡聽到的消息一股腦說了出來,說完後眼巴巴看著子傒。
不想子傒伸出手指點在嬴極的腦袋上,略帶嫌棄的把嬴極的腦袋推開,也不知到怎麼給他教崽崽的,竟還是這麼一副跳脫的樣子。
“為父沒有聽大王說其他的人回來,怎麼就單你一人回來了?”
“父親,這不是極學的最好,老師和那嬴政說了,就給了極兩日休息時間。”
這聽起來更不對勁,從未聽說學的不錯還得休息一二,不應該是乘勝追擊嗎?
看著父親愈發狐疑的眼神,嬴極的目光變得委屈巴巴,“鹹陽宮內如此駭人,竟還不許人歇一歇嗎?”
“嬴政那小兒到底做了什麼,竟讓你如此害怕?”
子傒實在不解,此事不是什麼秘密,可是在他聽來,直覺此子不凡,不僅經曆異於常人,就是精力也異於常人。
更不要說他所學,放在一個四歲幼童身上不單單是驚豔二字能夠表達旁人聽到後的心情的。
可偏偏就是讓那日去的所有孩童都覺得害怕,細問偏偏又問不出什麼。
一見嬴極囁嚅著嘴唇說不出什麼,子傒也不再問,話鋒一轉,“你也說了單你一人出來,還偏巧聽到了韓魏兩國的事情,不覺有些巧合嗎?”
“父親意思是這些是嬴政特地讓極聽到的?”
隻要不說學習之事,嬴極就立馬活泛起來,“可為何如此?就不怕吾等做些什麼攪渾水嗎?”
子傒一頓,登時覺得豁然開朗。
目光驟然銳利,“或許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呢?嬴政與嬴子楚相遇的時間滿打滿算不過是兩月有餘,與其母親卻是相依為命,借此機會不僅可以讓我們動手,還可以叫他父親專寵趙姬而非韓國美人。
小小年紀,心思倒是多得很!”
“竟是如此!”
嬴極本就覺得嬴政嚇人,被父親這麼一說更加害怕,“可,可若是什麼都不做,任由他們聯合嗎?”
“他們不是想要韓國助力?那就幫他們推一把,且看看究竟是不是助力!”
嬴極看著父親一臉堅定,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卻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隻得胡亂得點點頭,附和著。
嬴子傒在秦國經營的時間更久,流言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硝煙塵上。
一直傳到了嬴稷耳中。
“高大父既有要事,那政就告退了。”
“坐。”
嬴稷伸手就摁住阿政的手,“見局勢不好就想要走?繼續。”
說罷,嬴稷在此執黑子行了一步。
兩人之間是一方棋盤,入目處大片大片的黑色,尚有幾處白子零星散落在各處,勝負早已分明。
“高大父,這勝負早就定下,何須再下?政白子占據的區域不多,卻也都是活棋,再下去就要自尋死路,否則無路可走了。”
“寡人難得有興致教你,你還挑三揀四?”嬴稷擺明了不讓阿政走,吹胡子瞪眼一番後乾脆命人站在一旁。
阿政無奈,高大父心性尚且不如他這個小孩,更遑論什麼教授下棋一說了。
且不說阿政本身就會一點,就算是一點也不會,高大父這也決計算不上教。
他還記得第一日的時候若不是堅守了一塊,自己這白子可就是隻子不剩了。
“高大父,老師說過,這下棋也要尊敬對手,若是每次半點餘地都不留,未免太過難看了些。”
“那便是你老師說的不對。”
嬴稷想也不想地說道,“當今天下,若要為天下共主,便是行霸道之事。這棋局之上,想要上容易,下可就難了。”
“如此政若是不在走彆的棋子,高大父不也沒有其他辦法嗎?”阿政很是乾脆的將棋子扔在一邊,對於棋勢變化阿政並不是很關心,可高大父屢屢以教導之名纏著跟他下棋,還執黑先行,也未免太過分了些。
“想要執黑先行也要靠實力,勢強就執黑,示弱自然隻能拿到彆的了。”
麵對阿政的控訴,嬴稷更是半點愧疚也無,似乎就應該是這樣一般。
拘得阿政也沒了脾氣,隻是時不時側過頭看一下等著稟報的侍人,竭力暗示著高大父該處理政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