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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稷吩咐下去侍人們便紛紛忙活起來,不多時就為大王和小公子準備好了車架,阿政甚至都沒有糾結太久,就知道自己方才真真是想多的。
這不是舉不舉的問題,而是——
九州鼎高大肅穆靜立在廣場中央,顏色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然顯得古樸滄桑,隻消瞧上一眼便覺厚重廣袤之感翻湧而來,阿政邁著小短腿,高揚著頭,才覺自己不過鼎足高,彆說舉起來,站在下麵都可以來回穿梭。
更是如此,才能覺得那日能舉起鼎的武王的神勇。
隻可惜砸傷了自己殞命與此。
“政兒也覺得可惜是不是?”
嬴稷牽著阿政的手,一邊往裡走著,一邊輕輕撫摸著鼎身。
“王兄善戰,自繼位打了好幾場漂亮仗,叫六國為之膽寒,不敢輕視這位年輕秦王。”
“高大父不也是嗎?如今天下畏秦。”
“可是還不夠,縱然九鼎歸秦,其餘國君皆尊寡人,卻也道是數國分散,寡人想要一同天下於秦,隻可惜寡人的時間不多了。”
嬴稷話音落下後阿政沒有接話,縱然他學習了再多,他仍不理解生死,無知者故無畏,他知曉這個詞語,卻不懂得害怕。
但這句話從嬴稷嘴裡說出來,卻真真讓阿政心中有了難以言喻的難過之情。
一種無法預知的恐慌。
於是阿政的小手不由抓緊了些,嬴稷感受到了手指的力度,笑容愈發慈祥。
然而就在這時,玉板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在嬴稷看不見的地方玉板展示在了眼前,上麵是大政寫的話。
“寡人不擔心,縱然寡人時間不多,還有寡人之子,之孫,之曾孫,世世代代秦人可以為之努力。”嬴稷輕道。
“但是政以為,現在,乃至不久的將來,就是絕好的時機。”阿政一字不落的照著上麵讀著。
他不太懂兩人言語的話,卻明白大政似乎是想要親自與高大父說些什麼。
“可你在剛才不還是說楚國心腹大患,若是以你那慢吞吞的動作,隻怕難以改變什麼。”
“卻也未必。”阿政停下來,竭力讓自己看清上麵的字沒有錯漏,而後一一轉述著。
“十年內若能滅儘六國,倒也不怕楚國的棘手了。”
恰在此時,嬴稷似乎若有所感,但沒有看阿政,而是目光放空看向了遠處。
十年嗎?
他知道阿政身上似是多有奇遇,卻不曾想奇遇如此大,他聽得懂十年的意思,並非從現在算起,而是指一個長達十年不停歇的滅國之戰。
若想秦能支撐,必然要準備些什麼,阿政所做的這些事情似乎也有了解釋。
嬴稷伸手將阿政抱起來,瞧著阿政的眼睛,“這些話都是阿政想的?”
阿政心中一跳,隻覺高大父通過他看到了些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嘴卻快了一步答道,“是,都是政,嬴姓秦氏政,所想所言。”
嗯?
這下子輪到嬴稷愣住了,阿政反應就像是下意識的反應,不似作偽,可越是如此越是——等等!
阿政特地強調了自己的姓氏,特彆框定了人的身份一般。
這世間,本應當隻有一個嬴政。
但——是本應當。
阿政不明白為何高大父問完後又繼續說而是一臉微妙得笑起來,心底卻是非常的理直氣壯。
這件事他有沒有誆騙高大父,群裡人除了大政是不會寫了話讓他照著念的,大政就是自己,自己也是嬴政,這個邏輯沒有問題噠!
想著,阿政愈發挺直胸膛,他果然是這鹹陽最聰明最誠實的崽崽!
作者有話要說:崽崽很聰明,稷兒也很聰明=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