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洗澡間
李浩然連眼睛的餘光也沒瞥過他的下鋪,直接就跳到了他上鋪的床上。下鋪是誰,因為什麼進來,為什麼要跟他住在一起,他都不想知道。現在唯一感興趣的是,什麼時候他能出去,到外麵呼吸新鮮的空氣。
他平躺在床上,閉上雙眼準備休息。在這種地方,除了睡覺,似乎也沒彆的事做。可就因為沒什麼事,所以酒蟲自然而然就爬了上來。酒,他想喝酒。但這裡唯一液態的東西,好像隻有自來水。
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試圖用睡覺來打發可惡的酒蟲。可事與願違,越不去想的事,越難以從腦海裡掃除。他翻了個身,換了一個自以為舒服一點的姿勢。可肚裡的酒蟲好像抗議得更凶更惡了。他又翻了個身。感覺有人在攥他褲腳。他睜開眼睛一條縫,是下鋪的那個金絲眼鏡站在他的床邊。
“你醒了?”金絲眼鏡堆起一臉的笑容,問道。
之所以叫他金絲眼鏡,那是因為李浩然第一眼見到他時,他就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但現在李浩然不能稱呼他為金絲眼鏡了。因為金絲眼鏡已變成了單隻眼鏡,另一隻眼鏡被剛才的黑大漢徹底打爆,就連鏡框也折了。所以金絲眼鏡的鼻梁上並沒架著眼鏡,他的雙眼帶著又青又黑的眼圈,看起來更像一隻受人虐待的熊貓。
對他,李浩然真的是一丁點興趣也沒有。他閉上眼睛,不想說話。
“剛才的事,謝謝你。”熊貓眼小聲地說道。
沒興趣。李浩然縮起了身子。
熊貓眼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你,我剛才一定會被他打死。”
在收監所死個人,似乎也是正常的事。畢竟能進這裡的人,不是大惡就是大奸,反正都是社會上多餘的人。就像他。
“你是因為犯了什麼事嗎?”熊貓眼繼續套近乎。
但這個近乎套得好像有點出格。李浩然曾經是刑警,跟收監所的犯人打過不少交道,自然知道裡麵一點點規矩,比如說不能隨便打聽彼此犯的事,不能隨便跟人套近乎。
他就是一個菜鳥。李浩然心想。熊貓眼應該是初次進的收監所,應該會吃一些苦頭。隻有有了教訓,才會懂得生存之道。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適者生存,劣者淘汰。不過,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繼續閉著眼睛。
“我叫蔡理勇,叫我小蔡也可以。我們同住在一個房間,也算是有緣有份,請問兄弟你怎麼稱呼?”
我可不想在這裡結交什麼朋友。李浩然再次翻了個身,背對著蔡理勇。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陣沉默之後,李浩然聽到了下鋪的吱嘎聲。如果所料沒錯的話,應該是蔡理勇又重新躺下了。
還沒等李浩然睡著,一陣尖銳的警鈴聲響起。單人間的鐵門在閃爍的黃燈下,自動開啟。李浩然不知道這鈴聲是什麼意思。反正不管什麼意思,他都不想動。他繼續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