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不解地說道:“辭職了?就在我出事哪天?為什麼辭職的?”
宋主編語氣有點欲言又止:“這個……我……這個怎麼說呢……?他說私人理由,對,私人理由!”
雲清聽出宋主編沒說實話,就問:“主編他到底說了什麼?”
“哎呀!我說了你彆不高興啊。他說是因為你太難相處,不想跟你做同事所以不乾了,把話撂下就走了。”最後宋主編還是乾脆地說。
雲清似乎又想起什麼,頭一下發痛。她捂了一下頭說了謝謝就掛了線。
她總覺得明凡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但是她完全想不起自己受傷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後幾天雲向盈也一直陪著她,雲仕源他們也整天都在雲清家裡照顧著。這樣雲清心理感覺更安慰多了,慢慢雲清已經以驚人的心理調節速度麵對了雙腳殘疾的事情。
時間又過去一個月左右,一個天氣晴朗的夜裡,雲清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感覺肚子傳來一陣噬心的劇痛,她痛得把眼珠都幾乎要瞪出來,張開嘴,從喉嚨湧出一股酸流,從嘴角滲出。雲清捂著肚子,感覺肚子裡麵的內臟像拌著無數芒刺一起丟進滾筒洗衣機一樣胡亂翻騰,鑽心的痛從一點慢慢擴散到胸口,她痛得用儘全力“啊啊……”叫著,但是發出的聲音卻很小,自己也都是勉強能聽見。疼痛開始向四肢蔓延,手連捂著肚子都做不到,奇怪的是本來毫無知覺的雙腿也劇痛難當!整個人抽搐起來,眼睛翻白。最後連指甲、頭發都在痛。雲清腦內一下閃過一些事情,但是因為太痛人又暈了過去。
…………
這次醒來依然在自己房間,但是邊上放了許多儀器,手臂上還掛著點滴。床邊雲向盈和雲向榮姐弟,趴在書桌和床邊睡著了。雲清想伸手扶著坐起來,這一次,赫然發現自己雙手像之前的腳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雲清大聲驚呼“啊……啊……!”再次禁不住失聲狂叫!
雲向盈兩姐弟同時驚醒,雲向盈坐起來,伸手一下緊緊抱著雲清,肩膀被慟哭顫得不停顫動……雲向榮衝出去喊來雲仕源夫婦,四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很多,似乎很多時日沒有好好睡覺了。
雲清之後就沒有再開口,目光呆呆地看著天花,什麼人說話都不回應,她已經萬念俱灰,自己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癱瘓的廢人,如果以後都這樣隻會連累伯父他們,還不如直接死掉來得痛快了,但是她心裡萬分不甘心,她覺得自己還有好多好多該做的事情沒有完成,卻成了現在這副身子!
艱難地躺了兩個月左右,雲清再次出現那陣可怕的疼痛,這次雲向盈剛好也在身邊,雲清隱約看見雲向盈驚慌失措,大聲叫喊,雲仕源等人衝進來,不久進來幾個醫生,然後漸漸地目光內的最後一絲亮光熄滅……
…………
初冬的雨天,空氣中盤旋著深深的涼意。陰涼的天氣,淒涼的竹林,下著大雨。雨水拍打下‘啪啪啪……沙沙沙……’竹林無序地敲響著哀曲,竹葉被壓得低垂著、搖擺著!
雲仕源一家和幾個親朋正圍著地上一座新挖的墳坑抽噎,雲向盈靠在張惜默的肩膀泣不成聲。雲向榮捧著一個黑框相架,照片上的雲清是那麼的俏麗脫俗,這是多少塵世少女所嫉恨的容貌!可惜天妒紅顏……!雨水灑在相框的玻璃上‘嘀嘀嗒嗒’響,似乎希望喚醒棺木裡麵靜靜躺著的那副嬌美的身軀。
墳坑不遠處有兩座舊墳,是雲清的父母雲仕程和王思斯。在忌事祭祀做了法事,四名大漢抬起棺材放到墳坑裡。
此時冷雨似乎憐惜眾人,忽然停了。雲向榮用手擦了擦停在相框玻璃上的水珠,抬頭看著天空阻止自己的眼淚繼續往下滴。
入夜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剩下一座孤寂的新墳在父母的陪伴下靜靜地躺在那裡……
鄉下的農村,在夜晚特彆清朗,蟲子和貓頭鷹的叫聲偶爾打破這份寂靜,而雨後的夜空,銀河的光帶一眼可見。漫天的繁星密密麻麻閃爍著。古人說這些星星是亡人的靈魂,掛在半空護佑著親人,不知道雲清的星宿是否在哪個方向也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