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去手臂上的全部血肉灑向腳下的龐然儀式。
不過片刻的功夫,老人便是將自己整個左手的血肉全部削掉。
但灰蒙蒙的儀式也僅僅隻是亮起了他們腳下的這一部分。
距離整個儀式被徹底點亮還差的很遠。
這讓紳士微微生出了不安。
他雖然幫著完成了這個古老魔術,但是堂堂半神都舍掉了一隻手臂了,為何隻是啟動了這麼一點?
思索著,紳士微微後退。
他有點懷疑對方是想要在最後關頭借助儀式的便利來偷襲自己。
然後將自己也加進這個儀式。
“我需要在外麵維持我的隱秘,不然就算有他那邊在牽製,你這邊怕是也瞞不住。”
老人沒有發現問題,或者說他似乎並不在乎紳士是不是在騙他。
老人隻是繼續將另一隻手臂上的血肉削去。
對於紳士的離去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甚至還在不斷削去自己血肉的同時微微點頭致意。
這讓紳士看的十分乍舌。
這家夥完全沒有使用任何方法止痛。
他隻是用了某種紳士也不太明白的方法將自己當作提線木偶的不停削肉。
因為痛苦也是惡魔這一混亂生物的養料。
紳士搖了搖頭的急忙離開了此間。
轉而在遠處持續著自己的隱秘。
同時也觀察著這兒的一切。
一如紳士最開始的預計,哪怕他將自己化作提線木偶的削掉了全身的血肉,儀式也僅僅亮起了三分之一的範圍。
距離紳士認知中的完程差的還很遠。
要失敗了?
紳士想不到成功的可能。
這家夥已經獻祭了他全部的血肉,自己這個可能的‘祭品’也已經離開了。
他怎麼繼續?
我們兩家花費這麼大的計劃,難道就要這麼稀裡糊塗的葬送掉?
紳士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傻子。
可讓紳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將自己剔除的隻剩下一副漆黑骨架的老人居然抬手砸碎了自己的顱骨。
然後將那顆依舊鮮活的大腦放在了手心。
“不是,這家夥難道是?”
紳士突然明白了對方的真正打算。
捧著自己大腦的老人用著頭骨的上下頜動發出了理應無法發出的讚頌:
“我偉大的主啊,我將我的一切都獻給您的降臨和歸來!”
“從身體到靈魂!”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紳士就是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家夥不隻是要獻祭掉自己的血肉和生命。
他連自己的靈魂都要獻上。
他要否定正確的死亡,拒絕前往原初賜予眾生的歸處。
這可是褻瀆原初和世界的重罪!
他自己也將永遠止步於此,連絲毫複活的可能都沒有。
紳士終於明白剩下三分之二他要怎麼點亮了。
三分之一來源於他的靈魂。
三分之一來源於他的褻瀆。
或者說,他將自己的全部和褻瀆分成了兩部分。
一半用以構築惡魔通過深淵的門扉,一半用以打造惡魔存續現世的臨時錨。
惡魔是混亂和墮落的生物,再沒有比褻瀆原初的重罪更能作為他們臨時錨的事物了。
可是,為什麼?
如果隻是自己的死亡,那麼他還能勉強理解。
可如今他連自己的靈魂都獻上了。
他為什麼要為了召喚一個必死的惡魔領主而如此奮鬥。
如果說那是他的信仰。
那麼為什麼要召喚自己的信仰前來現世送死?
就算是序列三的惡魔領主,也決計不可能在他們五個半神還有整個蘇臘斯的圍攻下活命!
等等,他自己就是半神。
序列四的半神真的會信仰另一個半神嗎?
紳士覺得自己猛然間抓住了一點東西。
可還是不對,這個儀式是他幫著完成的。
更加高位的惡魔沒可能靠著這個規格的儀式降臨。
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紳士無法理解現狀。
老人卻是第一次發出了驚人的哀嚎。
他的靈魂都被他獻上了。
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燒和撕裂,這絕不是一個人能夠以意誌否定的。
他的骨架已經徹底崩碎的融入了儀式。
他的靈魂亦是在源源不斷的融入此中。
但即使是這般的痛苦。
他還是高呼著自己的頌詞:
“您是七層深淵的君主,您是墮落之理的持有者。”
“您是偉大者中的先行者,您是先行者中的仁慈者。”
“您是暗淡無光之雙翼,您是地獄烈焰之具現。”
“讚美吧,眾生啊,偉大的君主降臨了!”
隨著最後一聲禱告送上。
老人的一切全部融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