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滴落的聲音在空曠無垠的塔頂不斷響起。
這是女神的眼淚所化。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這是此刻最好的形容。
但是她本人卻是木然的。
似乎這一切的發生對她來說過於的匪夷所思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因為她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工具而已。
自己愛他,但那是這個工具足夠好用,而非是彆的什麼。
可現在,真正失去的時候,她才明白了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
這樣的神明古往今來不止她一個。
自以為逃脫了原初的詛咒,但卻早就深陷其中而又茫然不自知。
未來,她應該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看著這樣的歐若拉,雖然站在了莫恩的身後,但冰冷的月之女神還是不打算就此止步。
沒道理讓這個女人如此簡單的離開。
她可能是威脅,而且她也的確實打實的想要殺了自己才是找回的王!
所以,她開了口:
“他早就知道自己會輸,從你來的那一刻起。”
歐若拉身子一顫的看向了月女神。
對方一如月光一般冰冷皎潔的繼續說了下去:
“但他還是繼續了下去,因為他愛你,更因為他知道你不會停下。”
“所以,他要為你找到唯一的生路。”
歐若拉的瞳孔開始猛縮。
月女神則是抬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可笑的女神說道:
“殺了他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歐若拉。是你的愚蠢,自大和他對你的愛殺了他!”
歐若拉的心臟都幾乎停止。
眼神空虛無所見,視野茫然無所知。
唯一知曉的就是自己似乎感受到了腥甜。
等到視線稍稍恢複的看見了金黃獅子上的猩紅血跡後。
歐若拉這才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吐血。
崩潰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崩壞。
歐若拉抱著自己王者越發冰冷的屍體放聲大哭了起來。
月女神也終於揚起了嘴角。
這個女人將永遠不再是威脅。
她已經明白了根本的一點——殺了王的是她自己,然後,王要她活下去,為了自己活下去!
生不能,死不得。
活著,但也隻是活著了。
“陛下,我們走吧,您不是想要喝一碗紅心羅宋湯嗎,我給您做!”
終於滿意的月女神挽著莫恩的手臂離開了這裡。
而臨走前的一句話,卻是讓歐若拉直接揪心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她好像從沒有給自己的丈夫親手做過一次飯?!
明明她為了所謂的形象,表演,虛榮而給很多很多凡人都親手做過飯。
但這些人裡唯獨沒有自己的丈夫。
無論是莫恩還是女神,他們都不知道歐若拉是什麼時候帶著荒蠻地的王者離開了塔頂。
但想來,巴托裡家族的城堡將永遠是她的噩夢。
——
隨著兩人走下螺旋塔頂。
沉浸在美夢中的月女神慢慢的發現了不對。
自己的王腳步越來越緩,身體越來越重。
這讓女神驚慌失措的從對方的臂膀中抬起了頭。
“陛下,您怎麼了?您不要嚇我!”
很多可怕的想法在這一刻齊齊湧現了在了女神的思維之中。
她的王因為剛剛的戰鬥而受了嚴重的暗傷,或是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遭受了可怕的詛咒,甚至可能是因為那不知緣由的歸來而讓他終於要離開自己了?
又一次的永遠離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女神近乎驚恐的發現自己的王突然跌坐了下去。
雖然她馬上抱住了自己的王,可如此可怕的一幕幾乎嚇得女神臨近崩潰。
失而複得,卻又轉瞬即逝,這種情況會有多可怕,她根本不敢想。
“陛下,陛下,我的陛下,我的愛人,您到底怎麼了?不要嚇我,求求您了!”
女神徒勞的想要找到自己愛人的問題根源。
但她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問題。
純白不是善戰的途徑,她也不是知曉治愈的女神。
在巨大的驚恐之中,她想到了唯一的辦法。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就要割開給莫恩喂血。
即使不再是血族,隻要將自己的血融入他的體內,她就有辦法讓對方活下去。
不過在這個瞬間,莫恩一把抬手抓住了她。
並躺在女神的懷抱中無比微弱的搖了搖頭。
這真的讓女神差點當場暈倒。
剛剛發生在歐若拉身上的遭遇,似乎又要在她身上重演。
這太可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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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到底怎麼了?!”
她隻能帶著哭腔的看著自己的王越發虛弱。
終於,莫恩開了口:
“卸甲。”
“陛下?”
“卸甲,太,太重了,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當取回的力量消失,來自長子的饋贈就顯得那麼沉重要命。
壓的莫恩甚至連開口都艱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一把抓住女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