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文聞言,再度挺身而出,姿態擺得更高,眼中閃爍著道德高點的光芒,那模樣仿佛是站在道德法庭上的法官:“陳汐,你怎麼能這樣對奶奶說話?尊重長輩,這是基本的禮節,更何況,在你父母雙亡之後,我們便是你最親近的家人了。”
然而,陳汐早已看穿他們言不由衷的本質,對這些拐彎抹角的言辭失去了耐心:“有話直說吧,彆繞彎子了。若無他事,我這就要關門休息了。”
話畢,她做出拉門的動作,雖是虛張聲勢,卻也足以表達她的堅決。
見此情景,陳老太太慌忙上前,緊緊握住陳汐的手腕,那蒼老的手掌帶著幾分急切。
陳汐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這一退,既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也是心靈對過往傷害的本能防禦。
“汐汐,聽聞你能識彆草藥,這是多麼難得的本事啊。我們就想請你指教一二,大家共同受益,共享富貴。再說,大寶他正長身體,可咱們陳家日子緊,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肉味了。你如今在謝家生活富足,能否念及同族之情,幫幫他呢?”
陳老太太話語中帶著幾分懇求,試圖用親情作為紐帶。
提到陳大寶,陳汐心中便升起一團無名之火。
童年時期,陳大寶總喜歡捉弄她和陳容,犯錯後還惡人先告狀,讓他們姐弟倆無辜受罰,自己則在一旁竊笑。
哪怕是家裡珍貴的雞蛋,他也獨自享用,說是吃膩了,卻從未考慮過她和弟弟渴望的眼神。
在陳家的日子裡,遭受的冷遇與委屈猶如冬日寒風,陣陣刺骨。
如今好不容易擺脫束縛,陳汐豈能輕易讓往事重演?
“教你們?過去的恩怨已了,後山的草藥自有人識得,你們若真有心,大可自行去尋,我從不阻攔。”
周雪梅一聽陳汐直接而坦率的拒絕,臉上瞬間浮現出怒意,若非出門前母親再三叮囑要忍耐,此刻恐怕早已爆發。
心中的怒火如同野草,在胸膛中瘋狂蔓延。
“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吃著陳家的飯長大,如今讓你傳授一點知識都推三阻四,你的良心呢?我們低聲下氣求到你門前,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態度,當初就應該狠心把你趕出祥和村,免得你現在反過來咬一口養育你的人!”
周雪梅依舊改不了尖酸刻薄的本性,與她和平相處,尚能相安無事,一旦觸動了她的逆鱗,便是連家族先人都會被她一番數落。
“哦?吃陳家飯不假,但那不過是些殘羹剩飯罷了。這些年,我為這個家做的苦工,哪一樣不比那幾頓飯值錢?爹娘寄回家的錢,全都流入了你們的腰包。如今卻跑到謝家來指責我,憑什麼呢?”
昔日的陳汐或許會選擇默默忍受,但如今的她,經曆了蛻變,內心早已鑄就了堅固的防線,哪裡還會任由他人欺淩。
陳老太太眼見著家庭會議逐漸演變成了一場毫無章法的爭吵,連忙擠出一副和藹的表情,用眼角餘光示意著周圍躍躍欲試的眾人安靜下來。
轉瞬間,她的目光溫柔地聚焦在陳汐身上,仿佛真摯地關切著這個平日裡被家族邊緣化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