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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的輿論還在持續發酵。
事件中心的人卻撐額坐在手術室門口,手機放在口袋掏都不想掏。
畢竟是開顱手術,風險再可控也是大手術。
醫生說腫瘤有可能一次切不乾淨,需要二次手術,還說現在切乾淨了也不代表永無後患,日後依舊有幾率複發。
按阮媽媽的想法,她早就想放棄了,活著隻能是白白給孩子增添負擔,每天住院吃藥打針人還受罪。
但阮頌說什麼也不,總不厭其煩告訴她寫劇本掙錢。
——每天什麼人也不用見,坐在電腦麵前輕輕鬆鬆敲幾個字,錢就到手。
阮頌也問過了,這個手術如果順利,一般三到四個小時就能出來。
人在裡麵躺的時間越長,代表腫瘤的情況越難處理,阮頌的心理壓力也就越大,石化一樣等在外麵,胸口像是堵了坨棉花,彆說吃東西,一滴水都喝不進。
陳嚴本來打算送個衣服,順便過來陪陪他,結果臨時被手上的項目叫去開會。
好在是晚上7點,在手術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的時候,阮頌終於等到了出來的醫生。
“手術很順利,腫瘤也按預期全部切除乾淨,隻是腫瘤的位置不太好,中間處理分離組織多花了一些時間,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了。”
阮頌當時真真是如釋重負,整個人鬆出一口氣。
阮頌剛想握住醫生的手進一步感謝,便見醫生忽然皺起了眉:“我知道你孝順,錢從哪裡來的也不是我該關心的,但我昨天剛給你提醒,你就把錢拿來了,沒做什麼傻事吧?”
賣|器|官、賣|身、還是賣彆的什麼的,無數個不好的念頭從醫生腦子裡劃過。
他見過太多籌不到錢的家屬了,阮頌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了一年,這麼漂亮的小夥……
阮頌當時難得酸了鼻子,覺得這世上到底還是好人多,啞然對醫生安撫道:“我爸走得早,我是我媽一手拉扯起來的,我要是做傻事,首先我媽就不答應。”
“行行,那這兩天辛苦你在你媽媽這陪陪床。”多餘的話醫生也不說了,拍拍他的肩膀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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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開顱手術,通常得住三到七天重症監護室,生命體征平穩,度過危險期了才能轉普通病房。
為了讓媽媽到時候住的舒服點,阮頌當天就給她轉成了單人病房。
中瑞墊付誠意非常足,直接按五百萬的30%墊,交完稅、扣除今天做手術雜七雜八一係列的開銷,真正落到阮頌卡裡的還有四十多萬。
A市第一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住一天就是一萬,到時候他去參加綜藝,陳嚴也隻能偶爾過來看一趟,還是得花錢請護工。
後續住院治療的藥物也可以換效果最好、價格最貴的那種;陳嚴這半年確實幫了他很多,以後租房的家用他得多出點;還有他的筆記本電腦時間太久了,電池老化嚴重,經常閃退關機;護膚品好像也用完了;如果上綜藝就得添置正式點的新衣服……
四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阮頌就坐在病床邊粗略一算,常年摳搜的生活,讓這點錢瞬間找到去處。
還得留出一點當做存款應急。
哦,還得把徐蘭和王端的人情也還了。
阮頌算到最後直揉眉心,三分錢難倒英雄好漢。
好在是他媽媽奇跡般的恢複很不錯,當天夜裡就說可以轉普通病房。
隻是阮頌最終也沒能等到陳嚴送衣服,陳嚴這會一開就是一整個晚上加下午。
倒也正常,全項目上下就編劇最好搓圓捏扁,沒事也要把人扣在身邊扣著。
阮頌說時間太晚,讓陳嚴彆送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陳嚴確實是折騰累了,精疲力儘承諾明天早上一定送,讓他再忍耐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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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阮媽媽做手術這件事,任欽鳴其實下午立刻就知道了。
但他身上還壓著行程,阮頌又是一如既往不回他短信,不接他電話。
以徐蘭接觸阮頌以後急速轉變的看法,她也覺得任欽鳴能追到這麼個人屬於祖上冒青煙。
最後兜兜轉轉,任欽鳴的行程全部結束也到了深夜。
徐蘭是看他失魂落魄捧著個手機實在可憐,近乎施舍地開口提醒:“小頌室友今天沒法給小頌送換洗衣服。”
任欽鳴的眼睛立馬亮了,轉手就要小盧調頭去醫院。
但徐蘭抱著胳膊怎麼說的:“就這麼走了?”
任欽鳴整個人一滯。
他跟徐蘭簽的協議裡規定,交談過程中基本的禮貌要到位,包括但不限於“謝謝”、“對不起”、“我知道了”、“辛苦了”等。
現在這種情況,任欽鳴倒不是說不出謝,隻是他前一天還跟人橫眉冷對……
“咳,謝謝。”
徐蘭並不滿:“就這樣?”
任欽鳴隻覺得卡嗓子,拍再難的戲都眼睛不眨的人,現在居然為一句道謝彆扭難為情。
“……謝謝你找王總申請墊付阮頌的定金,也謝謝你告訴我阮頌的情況。”
徐蘭依舊不滿意:“今天在媒體麵前不還喊我姐喊得好好的?”
任欽鳴:“…………”
他差點被胸口那口氣堵死:“……謝謝蘭姐。”
徐蘭心裡終於爽了,下巴往上一抬,說著“這還差不多”便噔噔噔踩著高跟離開。
今天也沒趕上跟兒子說Goo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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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欽鳴趕到醫院時,病房裡很靜,一整天的精神煎熬讓阮頌伏在阿姨病床邊睡得很熟。
任欽鳴輕手輕腳過去,生怕驚動那抹單薄的身影。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到阮頌偏頭向一邊沉靜的睡顏上,纖長的睫毛,精致的鼻,真真切切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平日對任何人都豎起高牆的男人,終於有些克製不住,虔誠萬分單膝著地跪到沉睡的人麵前,抵進他肩窩低聲:“頌哥,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阮頌發動被動技能:狗勾變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