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信現在還有這麼熱心腸的人。
“我是數學委員,收不齊作業老師會找我的麻煩。”阮頌說起瞎話真假參半,眼睛都不眨。
但這下女人倒是信了。
果然人隻有為了保護自己利益才會賣力。
她咬著煙,伸出做著美甲的中指點了點櫃台:“你把他作業給我吧,我幫你給他。”
阮頌回絕:“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交到他手裡了,你們什麼關係?”
女人吐著白霧偏頭找到煙灰缸,抖了抖煙灰道:“就你們那幾個作業本誰要,我是他小姨還能坑他?學生你趕緊把作業給我了回家去,我看你這長相,這麼晚了還待外麵也不安全,現在很多變態不止盯著女的,也喜歡盯著男的搞知道吧。”
阮頌聽見女人說“小姨”,都不知道自己心裡是鬆了一口氣,還是重新揪起。
他,包括班上不少同學,對任欽鳴的印象都還停留在“氣度不凡”和“城裡來的孩子”,完全沒想到居然有個在這種地方上班的小姨。
阮頌感覺自己那天晚上像是瘋了:“那姨姨你告訴我他在哪個房間,我自己上去把作業給他,因為有幾道大題很難,老師專門交代我要我教他怎麼做,明天得抽查的。”
女人這麼一聽才算是徹底明白:“學校裡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這老幾樣,抽查答不出還得罰操場跑圈是吧?就說你跑這麼遠,跟我上來吧。”
女人說完便扭著腰從板凳起身。
阮頌拎著書包,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蝸居在拐角的樓梯,大概是鋼板還是什麼搭出來的,兩人每踩上去一步,底板便刺啦發出一聲響。
路過連接樓梯間的樓梯間,房間裡男男女女發出的高kang呻y清晰可聞。
眨眼的工夫,女人便帶他來到三樓。
但三樓聲音一點沒比二樓小。
過道裡陰暗潮|濕,頂上燈光相當微弱,地上鋪著的地毯上到處散落煙頭,臟亂程度還不如不鋪。
阮頌跟著女人從走廊頂端開始,每往裡走過一扇門,就能把裡麵麵|紅|耳|赤的動靜聽個清楚,牆像紙糊,根本零隔音。
阮頌自詡不是什麼正經的好學生,但麵對這些,指尖還是忍不住蜷進掌心,心底冒出無數個問題。
難道任欽鳴每天就是住在這種環境裡睡覺?
他爸媽呢?就沒有其他可以住的地方嗎?哪怕是隨便哪個親戚家裡
阮頌正胡思亂想,就被女人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女人掏出手機看清來電顯示,腳下頓時不走了,低聲咒罵一句,揚手給他指路:“欽鳴就在最頂頭那間,310,我現在有點急事要走了,學生你自己過去找他。”
阮頌求之不得:“姨姨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女人邊走,邊還不忘扭頭對他囑咐:“學生你弄完了早點回家聽見沒,要是家裡沒人管,直接在欽鳴房間裡睡一晚上也可以。”
“”
阮頌看著周圍的環境感覺自己快要背過去,強忍不適擠出笑:“知道了姨姨,我一會給家裡打電話。”
女人踩著高跟鞋的身影很快消失,耳邊此起彼伏的叫喚卻始終沒消停。
阮頌站在眼前空蕩蕩的過道有一瞬錯亂。
好像剛剛跟蹤任欽鳴一路上來的人不是他,靈魂剛剛解離回到肉|體。
天知道他是抱著什麼樣的複雜心情敲開的310。
房間裡。
任欽鳴剛從浴室裡洗完頭澡出來,聽見門鈴響隻以為是自己小姨。
畢竟這地方除了小姨會按他門鈴,也沒彆人了。
可等他擦著頭發,偷懶沒看貓眼徑直將門打開,愕然發現站在門板外的人居然是阮頌!
當時他人就傻了:“你怎麼來了”
阮頌:“”
我現在也想知道我怎麼來了。
阮頌同樣在心底對自己反複拷問,都殺人家門口了,才驚覺自己竟是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還沒考慮過。
隻能在一陣無言對視中慢吞吞給出答案,說:“來教你做數學題。”
任欽鳴:“?”
作者有話要說:土狗呆呆:還有這種好事……
自己對自己都很無語的頌:彆罵了彆罵了,學霸也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