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博士知道這件事了嗎?】
【剛剛知道了,】隊員說,儘管四周沒有人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他還是隱秘地壓低了聲音,【他……聽上去有些慌張。】
【再優柔寡斷下去,他遲早會把這裡的人都害死。】隊長冷冷地說,【到時候,他最想逃避的責任,將會第一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兩名生化人快走出長廊,隊員才隨口問:【對了,裡麵那個消耗品怎麼處理?】
【……留著吧,我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太對勁。】隊長說,【他是那些異種沒能捉住的獵物,儘管它們忙於內鬥而無暇管他的去留,但它們遲早會回來狩獵他的。在這之前,就讓他當個合格的誘餌。】
【是。】
禁閉室裡,冷汗緩緩從徐久後背滲出。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運籌帷幄,思慮周全的事,大多數都是突發事件,考驗著人的隨機應變能力。他知道自己發揮得不夠好,有破綻,可他已經儘力了。
現在,他最害怕,最擔心的問題,就是研究站的人會去查看監控,再一路摸到昨天上午發生的意外——儘管六號已經承諾過,除了自己,再沒有人能看見它的行動,可監控探頭卻能一覽無遺地記錄下主管摔倒時的異狀。
到時候,他要如何找借口辯解?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禁閉室的門再度開啟,徐久一抬頭,這次進來的,是兩名看守禁閉室的警衛,其中一個人手上拿著本登記薄,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
“A區112室6號!”來人頭也不抬,拖長了聲音喊,“行了,出來吧。”
徐久儘量平複呼吸,他站起來,不知道這一去,究竟是光明的生路,還是求生不得的死路。
他試探著問:“我……我能回宿舍了嗎?”
警衛抬起眉毛,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來這簽字,再領你的工牌。”他說,“下樓左轉,有個亮著光的房間。”
徐久心中惴惴,簽完字,局促地說了聲謝謝。下到一樓,他輕手輕腳地走進警衛的辦公室,看到一牆牆的巨屏監控攝像,閃著花花綠綠的光。
“6號是吧?”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隻有一個看上去十分麵善的警衛站起來,“這是你的工牌,拿去吧。”
徐久剛一伸手,對方就不輕不重地按住了裝著工牌的托盤。
“拿之前,”警衛低聲說,“先想好自己有幾條命,可以把今天晚上的事到處亂傳,懂了嗎?”
徐久一愣,繼而點點頭。
“要是被上邊聽見一點關於這件事的流言蜚語,不管跟你有沒有直接聯係,你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小子。”他接著威脅道,“明白了,就快滾。”
徐久緩緩把工牌抓在手裡,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他走得很慢,甚至有點遲疑,像是隨時準備迎接從兩旁撲過來把他按到在地的警衛似的。
然而,他幻想中的事沒有發生,徐久安然無恙地走出了禁閉室的範圍。
這簡直就是個奇跡……不,甚至奇跡這個詞都顯得形容力度不夠。
他木然地回到宿舍,打開門,不出意料,他的東西已經全都被搜查了一遍,那些人都懶得遮掩一下翻箱倒櫃的痕跡。
被褥在地下攤開,上麵散落著淩亂的枕頭和床單,桌椅推得歪歪扭扭,雜物架上的毛巾和牙刷、牙杯,以及一小塊肥皂全都堆在一起,角落裡借閱的幾本過期雜誌的封麵上,還留下了半個鞋印。
徐久盯著看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把被褥扛到床上,床單都懶得鋪,橫著往上麵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