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傳來一聲類似爆破的巨響,震得徐久一個踉蹌。
第二隻同構體衝破通風管道,降落走廊。
“我記得你的每一個細節!我記得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我記得我和你在深夜相互依偎,你說你喜歡星星,想去嘗試那些以前從未有機會嘗試的東西……難道我不是六號嗎?我為什麼不是你的六號?我愛你!我願意用人類的發明的概念來形容我對你的心,我愛你!
在第二個異種做著毫不掩飾的示愛時,越來越多的同構體嗅到空氣中的氣味,感知到徐久的存在,並且迫不及待地加入了這場貪婪的追逐。
徐久頭昏腦脹,聽得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母體……
“伴侶!
“為什麼不接受我?我也會喂養你,愛護你,我也會實現你的一切願望,哪怕要我投身進岩漿當中!
“與我結合……”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嗎?你不要我了嗎?看著我,請看著我,我會跪在你腳下!”
徐久逃得太狼狽了,他根本跑不過身後追逐他的那些水母,他轉過一個方向,又轉過另一個方向,左支右絀,奪路狂奔,也不管自己最後會逃到哪裡去。
前麵沒有路了。
走廊儘頭隻有一排關上的門,水母的生物質似乎還沒有完全覆蓋到這裡,地上散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鐵皮書櫃傾倒破碎,散落在翻滾的桌椅上。
徐久已經無處可去,他倉促地抓起一塊形狀尖銳的書櫃碎片,轉身靠在牆上,絕望地麵對慢慢包圍過來的水母們。
連天花板上都扒滿了探頭張望的異種,他們的麵容如出一轍,五官深邃,俊美而空靈,唯有表情揭示了細微的不同——深情的,渴盼的,饑餓的,灼熱的,肉
欲的……絲毫不加掩飾,仿佛僅憑眼神,就能用火辣的熱浪將徐久淹沒。
徐久緊緊攥著那塊尖銳的金屬片,心臟劇烈搏動,色厲內荏地指著眼前的偽人大軍。
“彆過來!”他的聲音不自覺地發著抖,手臂和腿也在發抖,“你們敢過來,我就、我就……”
就怎麼樣?我能怎麼樣?
徐久的腦子一片空白,他驚懼地喘息,也不知道自己拿著這塊可憐的小碎片,到底能對這些銅筋鐵骨的生物造成什麼傷害。
“不要怕,”他說,他們說,徐久已經分不清是誰在發出聲音,“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讓你難過。”
徐久隻能大聲重複一句話:“彆過來!”
——他相信水母的話嗎?
儘管這麼說很瘋狂,但他確實相信這些異種不會傷害自己,這是源於內心深處的直覺,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那麼,他會聽從他們的話語,張開雙臂擁抱他們嗎?
不,不,絕無可能。徐久不傻,假如他真的放下了戒備,那迎接他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雖然……他還暫時還想象不到,這些水母具體能對自己做什麼。
“為什麼害怕我?”右下角的“時夜生”弓著身體,異常緩慢,但是極具壓迫感地朝他爬過來,“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會讓你永遠開心,永遠幸福,再也不會讓你受傷吃苦……你不要我了嗎?”
“……彆過來。”
“為了佐證我的話,我可以侍奉你,我們都可以侍奉你……”
說著,“時夜生”輕輕張開口唇,他沒有舌頭,隻有無數透明柔軟的觸
肢,自兩瓣嘴唇中盤旋、盛放,濕軟淋漓,仿佛蠕動的肉花。
他的呼吸同時變得急促,身體表麵也湧動著醉酒般的潮紅。同構體快速的,貪婪地吸氣,頭顱向後仰去,眼神也因為過度的強欲而有些呆滯。
他已經湊得過於接近,甚至快要將自己的眼球插進徐久握持的碎片尖端了。
徐久:“…………”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啊啊啊啊!!
他的手被迫往後縮,整個人退無可退,真的快要崩潰了。周圍的空氣香得他想打噴嚏,溫度又那麼熱,徐久臉皮通紅,渾身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