铖王府老太妃平日裡向來不理府中事情,也甚少出現在人前,可是府裡的人都是懼著她的,見她怒眼圓睜,那油儘燈枯的臉上因為瘦得顴骨突出,撐著床沿說話時神色有些猙獰。
那丫鬟驚嚇之下不敢再遲疑,連忙胡亂點頭答應下來。
“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扶著老太妃躺下,她就匆匆出去,而老太妃則是倒在床上,側著臉看著不遠處放著的通體血紅的珊瑚株。
那是铖王妃嫁進王府頭年送給她的,聽聞是南海那邊極為難得的珍品,通體上下不帶半絲雜色,比鴿子血還要豔麗。
當時她費儘心思尋來就興衝衝地給她送了過來當了壽禮,她當時是怎麼回的,她說無用之物,說铖王妃不知勤儉持家。
那時候還剛嫁為人婦,麵容稚嫩的小姑娘滿眼熱切被她一盆冷水潑儘,站在她麵前滿臉的不知所措。
這屋中有許多東西都是铖王妃送過來的,哪怕是後來她一直冷待讓那孩子冷了心,逢年過節壽辰之日,她也未曾少了她的東西,年年賀禮都是京中尋不到的精致之物。
凡是她自己有的,她這裡必會有一份,這府中明明早已經是那孩子掌家,她們二人關係不睦,可是卻沒有
一個人敢於怠慢她。
榮家的孩子,如榮太傅當初一樣清正。
老太妃喉間呼哧喘息,隻覺得繃著的那口氣快要散儘,臨到了了,那多年堆積的愧疚如山海翻騰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死死抓著床杆,指甲都陷了進去,低低沉沉地出聲。
“怎就......這麼蠢......”
還回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