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2 / 2)

雲藍招招手引她上榻坐著,又低頭去繡著崔琰的一件寢衣上的竹葉,彤管不死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姐姐放心吧,我運氣好著呢!”

她軟軟笑笑,幸好是退了燒,按照府裡的規矩,丫頭小廝們病久了是要挪出去的,她常有個頭疼腦熱的,卻都沒鬨大。

“夫人那……”彤管眨眨眼,低聲問道。

下人房隔音太差,雲藍四下瞅了一圈把窗戶關上,方才攥了攥彤管的指尖,湊到了她耳邊,略略把杜氏那邊的事講了講。

“可真是嚇死個人!”

聽雲藍嘀嘀咕咕說完,彤管撫著胸口長出了口氣,“還好世子回來了,你也算有依仗。”

見雲藍訥然點頭,彤管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以後你還是多心些,前日裡我表哥已然定了納吉的日子,怕是年後我就要出府了。”

在大永朝,朝廷靠著戶籍征稅的,管理自然是十分嚴格。

戶籍有兩類,一類是編戶,就是自由民,一類是非編戶,也就是賤民,像奴婢、部曲、客女等,是主人家的名下的財產,從律法上看不好隨便打殺。

不過看似分了兩類,但世家大族自然是比寒門、平民高貴。

而賤籍,隻要主人家想,隨便個偷盜之類的罪名打上幾十板子不給藥,隻推說病死了,即便是升堂打官司也管不了。

丫鬟奴才能不能放良,說到底還是看主人的心情。

“真好,姐姐往後便是平民了。”

雲藍靜靜聽她絮絮說著,巴掌大的臉上滿是豔羨,忍不住握了她的手。

“還是咱們世子爺寬厚,尋常主子嫌沒氣派,哪裡肯放戶籍?”

彤管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又笑道,“也不知道在府裡待了十幾年,外麵成了什麼樣子。”

似是想起什麼,雲藍停了一下,輕聲問道,“姐姐,按著成例,府裡的主子成親前,妾室通房都是要避去玉佛寺的嗎?”

“這哪裡說得準,”

彤管是家生子,又在府裡待了多年,自然是見得多些,她掰掰手指盤算道,

“這端看娶進來的夫人家世如何了。”

“若是新夫人門楣低,其實這些都沒什麼,門楣高些的話,多半要看主母是不是寬宥容人,或是爺們心裡記不記得這個人,二爺成婚之前那幾個去了,不就直接被二奶奶配了人……”

說著,彤管猛地止了話頭,往雲藍臉上看去。

雲藍沒說什麼,隻是扯了唇角點了點頭,卻忽然覺得背後生涼。

“雲兒,你求一求世子吧。”

彤管一臉緊張兮兮的握著雲藍的手,而後又指著那寢衣道,“你這般世子放在心上,世子看在眼裡,往後日子不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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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崔琰放在心上,於雲藍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冬日的小廚房水汽繚繞,霧蒙蒙的彌散出淡淡的藥草香。雲藍端了切片洗淨的百合和冬花,靜靜等待著鍋裡的水燒開。

崔琰是個極挑剔的人。

自河東那場病之後,入冬晨起他總是有一點咳,藥又不願意吃。

那時,雲藍一聽他咳嗽便揪心,生怕他落下病根。還是翻了許久的醫書土方,翻來覆去的試火候,才尋了這一個讓他吃得下的藥膳方子。

待百合冬花飲煨著,雲藍剛要直起身揉揉腰,就聽隔壁有人在哭,支開菱花窗往外一看,是銀管正在揪著個小丫鬟在罵。

“吃吃吃,成日隻知道吃!三十捆線隻領回二十五捆,還吃!”

原是銀管自己懶得動,慣是喊了小丫頭跑腿,今日出了岔子在發脾氣。那小丫頭不敢求饒,隻抽噎著哭,聽得雲藍心裡難受。

許是罵的不解氣,銀管拔了簪往她手上戳去。雲藍皺眉,抿唇推門輕聲道,“銀管姐姐莫氣,她才五歲,哪裡就識數?叫主子聽到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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