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位尊貴的蟲後大人,為什麼要來找自己呢?
………………
聽到在自己身前發出的猙獰的聲音,蘭斯跪在地上,麵色也變得較為的蒼白。
現任的蟲後,名為康斯坦丁。
這一位蟲後的脾性極為的怪異。在其誕生的初期,蟲窟巢穴曾被敵對方進行過侵略性的打擊,而在那一次的戰爭之中,上一任蟲後慘死,才誕下了一枚合格的胚胎體,所以康斯坦丁並沒有接收到上一任蟲後的所有的記憶,也沒有繼承到每一任蟲後刻畫在基因裡麵的天性。
——那就是把自己當作一種繁衍的機器……不斷、不斷的為蟲族播種後代。
所以,康斯坦丁的認知於蟲族而言是徹底扭曲的,當然也可以說是具有反抗精神的。
它並不願意接受,然而事實上,它也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自它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決定了它接下來所要麵臨著的命運。
因此,康斯坦丁選擇以一種非常殘酷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它拒絕與任何生物交.配,而是通過生啖它們的血肉來補充能量……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它也算是把所有的怒氣,以宣泄的方式,發泄到了這些血統低賤的、弱小無辜的同類的身上。
然而,作為蟲族的護衛隊的隊長,蘭斯即使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也許會使得這一位年幼的蟲後的心理崩潰,同時也會給整個蟲族帶來滅頂之災——他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哢噠哢噠——”
屬於蟲族血脈上麵的壓迫心理,讓他不可能反抗屬於蟲後的任何命令,在此刻,他隻能無力的跪在地上,聽著那一聲一聲血肉絞碎的聲音。
——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挽救這一切吧……
蘭斯如此想著。
他閉上了眼睛,那宛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神又是微微一動,又不由對於謝雲澤產生了些許擔憂的心理。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在這麼一個看似和謝雲澤無關的關頭上,蟲後康斯坦丁會命令下級將黑發青年,就這樣以抬擔架的形式運送過來。
——儘管名義上是進行嘉獎,然而實際上卻是……
蘭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在這一次的護送過程中,如果不是謝雲澤的身上出現了類似於蟲族之心的光芒,達成了血脈的二次複蘇的話,那麼巨蜥一族的突襲將要會成功,他們所送來的新一輪的新鮮肉體,也將會毀之一旦。
然而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這位性格徹底病態了的蟲後大人,其實巴不得這一次的護送沒有達成,謝雲澤所做的一切,算是違背了那一位蟲族最高領導人的心思。
一想到這一點,在蘭斯的腦海裡冒出來的……卻又是那黑發的蟲族身著著筆挺的製服,在那熱帶叢林之中,接過了自己的水壺,微微抬頭,飲水而下,喉結聳.動的畫麵。
當時,黑發青年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就是那樣的神情,使得蘭斯也切切實實的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心動。
那一種情緒和蟲族所執行的順從一般的臣服,是截然不同的;
而是一種真真切切的,出於靈魂上的喜愛。
——即使是違背屬於自己的血脈的桎梏……也不能讓他出事。
蘭斯在內心如此想著。
——————
在這空蕩蕩的石窟之中,那底下的身子盤踞了將近大半個石窟的蟲後,在這一陣風卷殘雲之後,終究是抬起了頭。
康斯坦丁輕輕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麵上也沒有了剛剛那樣波動的神情,帶著一種死寂一般的平靜,就仿佛是徹底麻木的玩偶一般,隻是以某種慣性不斷的運轉著。
那所謂的“食物”,徹底的進入了康斯坦丁的肚子之後,整個石窟中的溫度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上升著,並且那惑人的香味也變得越發的濃鬱,就仿佛是刺激著所有迷失的生物產生迷離的欲望。
“這香味……也是屬於蟲族的能力之一嗎?”
謝雲澤以一種近乎是悠然的姿態,觀摩著這一切。
也不能說他是薄情。
畢竟,他對於蟲族這個種族並不帶有著哪怕半分的同理心,所以他也不像蘭斯一般憂慮。
黑發青年反而帶有著一種置身事外的冷靜。
而這一種獨特的氣質,使得他在這整個蟲窟之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不,甚至不用說是在蟲族之中,甚至在整個副本之中都顯得是那麼的不同。
稍稍發泄了心頭那暴虐的情緒,變得正常了些許的蟲後大人抬起了頭,就在那臨近洞口的地方,發現了這一幕。
而在那一刻,他才產生了些許恍然的情緒。
看著對方那雙極其平靜的眼眸,在那雙淺色的豎瞳之中,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不知怎麼的,康斯坦丁竟覺得自己顯得是那麼的狼狽。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了當初自己讓工蟲將這隻身份不明的新生蟲族帶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
“擊退了巨蜥一族,成功護送了侍君麼?”
聽聞了工蟲遞來的信息後,一股殘忍的笑容在那秀美的臉上裂開。
“——那作為‘嘉獎’的話,我要讓它跪下來,永生永世的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