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後康斯坦定定的看了謝雲澤好一會兒, 他受的傷比起謝雲澤重了許多,隻是,此時此刻他的神情從原本的陰沉不定漸漸的變了, 變的帶有了些許委屈的意味。
——我之所以受傷……還不是為了你。
他看著謝雲澤的眼神, 讓謝雲澤心頭又感覺怪怪的。
“你不要再這麼看我,讓我覺得很奇怪,就仿佛我是一個負心漢一般。”
謝雲澤開玩笑似地回了一句。
在蟲後大人貧瘠的詞彙之中, 顯然是沒有負心漢這個單詞的,他隻是在腦海裡微微的過了一下,大致的猜測謝雲澤嗯這句話是在安慰自己,臉上的表情又變了,從原來的委屈又到了帶著些許隱隱自得的高傲。
此時,他們所呆的洞穴很深, 光線都沒有辦法從上方透過來,視線也被遮擋了些許,看不太真切。
謝雲澤單膝跪在地上, 倒是將那其中一截已經殘缺了的蟲族的腿部足節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打量著康斯坦丁那一塊所受的傷口。
雖說這些傷口看起來猙獰, 但是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蟲族的複原能力一向是好的讓人覺得瞠目結舌,僅僅是說話的幾個關口,謝雲澤便看到那蟲後大人底端的傷口已經緩慢的長出了些許粉肉。
謝雲澤微微伸出玉白的手指, 在那最初期冒出了一小節尖牙的地方輕輕一揉——這裡本身也是蟲族的敏感之處,是僅次於頭頂觸角的存在, 康斯坦丁也是瞬間身體一抖,那原本就極其柔美的臉龐上泛起了些許紅暈,那原本陰冷的口氣也變了些許。
“你這隻該死的蟲子,你現在在做什麼?!”
然而原本理應是責怪的話語,卻由於康斯坦丁此時那微微喘息的聲音,變得像是在撒嬌一般。
“我在確認你的傷口。”
謝雲澤淡淡的說道,卻讓蟲後又加深了對黑發青年的誤解,以為謝雲澤是在關心他,心裡更是歡喜了幾分。
當然,謝雲澤對於蟲後康斯坦丁的安危還是比較在意的,在這個副本之中,已經有了多方勢力參與進來,雖說主神說過不用太在意所謂的j競爭,但是謝雲澤卻也在下意識的讓自己稍稍認真了些許。
所以,保護蟲後的支線任務是一定要完成的。
——並且……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成為多方的眾矢之的,卻以一種無法阻擋的姿態,改變原本絕對不可逆轉的結局,這才是謝雲澤覺得有意思的遊戲。
看著康斯坦丁那不斷移動的足節,謝雲澤也在心頭大致的對於蟲族數擁有的複原能力有了一個了解。
不過,他在心裡又想到了小蟲卵。
剛剛在那泛黃的泉水之中,他明明感覺到小蟲卵似乎又產生了些許生機,但是現在卻還是沒有什麼聲息,不由讓謝雲澤感到有些擔心。
黑發青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肩上那一團軟軟的東西,原本龜裂的外衣全部褪去了,隻剩下了還在慢慢複蘇的內裡。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蟲族之心】的特殊性,即使是目前身為蟲後的康斯坦丁也沒有辦法看見那軟軟的小生物,從他的角度來看,黑發青年此時此刻就仿佛是遊神了一般。
蟲族的視力並沒有那麼的好,但是感知力確實是一流的。
康斯坦丁能夠很清晰地感知到,謝雲澤就這麼單膝跪在地上,那張頗為惑人的臉龐倒不像原先那樣總是帶著一種自若的笑意,此時此刻他眉眼輕垂,似乎是在遊神地想著什麼,倒是比起之前在泉池中那帶著微嘲神情看著自己的模樣,更是讓康斯坦丁覺得無比的勾人。
洞穴深處那靜謐而又幽暗的環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適合讓一些不應該有的念頭就這麼如同雜草一般瘋狂的滋長。
雖然康斯坦丁剛剛還在那繁殖室中,通過生啖同類的血肉補充到了所需的養料,積攢到了足夠的能量來產卵,但是在現在這個全然密閉的環境之中,康斯坦丁竟是覺得自己的喉嚨口又熱了幾分,那頭頂上的觸角似乎也在微微的摩擦著,彰顯著自己有些不穩的心緒。
偏生在這個時候,他又看到謝雲澤把手就這麼的往上移,放在了自己的腹部的位置。
雖然謝雲澤的動作很輕柔,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麼東西,但是當黑發青年把那帶著些許熱度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腹部的位置時,康斯坦丁還是感覺到自己的下腹微微一熱。
——仿佛是遲到了多年的欲望……就這麼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洶湧了起來。
而就在這一切都要真實表現出來的時候,謝雲澤很快的把手收了回去,突然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黝黑的一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其他的東西。
一種說不出是不是失落一般的情緒,在自己的胸口慢慢的翻湧著,康斯坦丁的驕傲卻沒有讓自己在臉色上表現出來他的失態。
他隻是微微一挑眉,乾咳了一聲,轉過身來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
不過,聲音卻顯然帶著些許不一樣的意味。
“你怎麼了?”
謝雲澤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洞穴底端的另一個方向,剛剛就在他把手放在康斯但坦丁的小腹之上試探觀察的時候,在自己的意識之中卻聽到了小蟲卵若有若無的聲音。
他微微垂下眼眸,並沒有發現這粉白色的小生物有什麼活動的跡象,卻又清晰的聽見了那一聲“噗呦噗呦——”的聲音。
而小蟲卵話語裡所指的方向,便是洞穴的另一方。
謝雲澤的神情認真了起來,對著那趴伏在一旁的蟲後問道,“對了,有一件事情差點忘記問了,這個地方是哪裡?”
蟲後康斯坦丁的神情也漸漸清明了起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也知道在自己的頭頂上方進行著一場無比劇烈的動亂,雖說對於蟲族沒有什麼歸屬感,但心思深處也不免心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