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活潑隻顯得可愛,大人的活潑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這話說的自然是半夜闖進小樓的陸小鳳。
陸小鳳不但人來了,還帶來了比小和尚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嗓門,從窗戶溜進來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喊著花滿樓,似乎怕花滿樓突然失蹤似的。
“花滿樓——花滿樓——”陸小鳳一邊喊一邊熟門熟路踏進花滿樓的房間,看著無奈的花滿樓笑得傻兮兮。
花滿樓身上披著外袍,“看”向陸小鳳:“聲音小些,小和尚才睡下。”
陸小鳳臉上的笑容一僵:“我以為,你不是溺愛孩子的人。”
“我的確不是。”花滿樓整理好衣衫,施施然坐到桌邊,“隻是打擾小孩子的睡眠,似乎不是大人應該做的事!”
陸小鳳誇張地看著花滿樓,忽然無聲大笑起來。
他笑得很誇張,不止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浸濕了他的眼角。
花滿樓似乎知道他要笑,默默倒了一杯茶水,正好在他停下時遞給他。
“花滿樓啊花滿樓,沒想到你居然……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小鳳手裡捧著滿杯的茶水,忍不住又開始前仰後合,卻沒有一滴水濺出來。
隔壁房間傳來翻身的聲音。
陸小鳳立馬閉嘴,甚至把整杯茶水都吞進了嘴裡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眼睛裡的笑意卻幾乎要溢出來。
“你有事。”明明是問句,但花滿樓說出來時已變成了陳述句。
茶杯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回桌麵,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陸小鳳臉上的笑容似乎也跟著茶杯一起落了下來:“原本是有的。”
“看來現在也有。”花滿樓笑道。
陸小鳳道:“現在也有,我卻不準備說了。”
花滿樓道:“不準備說,就不必說了。”
他們本就是如此,你若是要說,我便聽著;若是不願說,我也不會追問。
陸小鳳
卻好像賭氣一樣:“那我要是偏要說呢?”
花滿樓笑道:“你要是偏要說,那我也隻好聽著了!”
“誰讓你的耳朵閉不上呢。”陸小鳳佯裝惋惜。
花滿樓也跟著真心實意惋惜起來:“是啊,誰讓我的耳朵閉不上呢?”
二人便一齊笑起來。
——
小和尚一貫起的很早,比花滿樓還要早一些。起來之後便是練功、做飯等等做慣了的老功課,日日如此,已經成了習慣。
然而今天起床之後,小和尚正要去院子裡練功,就聽見廚房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好像老鼠一樣。
小和尚立馬嚴肅起來,廚房裡有老鼠可不是小事,這可是關乎肚子的大事!
因為要去練功,所以小和尚手上握著師父傳下來的禪杖,原本要去院子的腳步也轉向了廚房,專等著棒打老鼠。
然而越往廚房走聲音便越奇怪,不但有細碎的聲響,還混雜著碗筷碰撞聲、板凳拉扯聲、咀嚼吞咽聲。
是人!
小和尚立馬反應了過來,老鼠可不會用碗筷,更不能拖動板凳,隻有人才做得到。
既然是人,小和尚更加嚴肅了。經過花滿樓這幾日講故事一樣的教導,小和尚已經明白了毒/藥是多麼可怕的東西,更明白廚房這種地方是不能讓外人進去的!
小和尚推開廚房門,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將禪杖從頭頂劃了個大圓,直接就是一棒!
一襲大紅披風瘋了似的從小和尚頭頂略過,原本大紅披風坐著的板凳直接崩成碎片,被這一棒夯進了坑裡!
這一棒可謂是驚天動地,小和尚兩隻手都伸到了背後,兩隻手握著的禪杖幾乎要碰到地麵,再整個掄到小和尚身前,彆說前麵是個木板凳,就是個鐵疙瘩也是一樣的下場。
“怎麼了怎麼了?”那襲大紅披風自然就是陸小鳳,此時他手裡捧著的飯碗還沒放下,臉上寫滿了迷惑不解。
這樣大的動靜,花滿樓自然不可能聽不到,此時已站在廚房門前,與小和尚砸下的那一棒相差不過幾秒。
小和尚回頭看著陸小鳳,再看看地上被他砸出來的大坑,默默收回禪杖,徒勞地伸出腳丫試圖把坑填上,卻因為那個坑比他的腳大了三四倍不止,更顯得觸目驚心。
小和尚遲疑了一下,把腳丫努力藏在後麵,整個人垂頭喪氣:“對不起,你罰我吧。”
花滿樓與陸小鳳思維詭異地重合了:雖然小和尚看上去很可憐但……
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