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還有家(2 / 2)

陸小鳳交遊廣闊,說與宋遠橋有些交情也不是假的。三人剛走到半山腰,就看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等在路邊。他身著武當道袍,背負長劍,麵白無須,臉上帶著讓人心生好感的微笑,小和尚不由得放下心來。

來之前小和尚還在擔心萬一武當派和少林寺一樣可怎麼辦,但此時看到宋遠橋,終於鬆了口氣。

“陸小鳳,上次一彆,我輸了你三壇,這次你可要小心點!”宋遠橋與陸小鳳毫不生疏,未語先笑。

陸小鳳也不會客氣,大笑道:“你們武當有什麼好酒儘管搬出來,若能給你們剩下一口就算我輸!”

“宋道長這麼說,可是把老鼠放進了糧倉,不吃空你們絕不肯罷休的。”花滿樓笑著調侃。

宋遠橋笑著道:“這位就是花公子罷?果然與傳言無異,跟花公子比起來,我們倒像是野猴了!”

花滿樓忙道不敢,順手把小和尚推出來介紹道:“我們此次冒昧前來拜訪,想必宋道長也有所耳聞罷?”

“若是不嫌棄,叫我名字就是了,一口一個道長還不夠彆扭的!”宋遠橋爽朗一笑,隨即正色道,“我已聽說了,家師對此事十分掛念,專門命我在此迎接。”

宋遠橋對著小和尚拱手行禮,態度比對陸小鳳和花滿樓更認真:“這位就是釋心禪師罷?家師已等候多時,請幾位跟我來。”

武當山的景色自然是極好的,但小和尚卻完全無心觀賞,手心裡甚至沁出冷汗,又被小和尚慌忙擦去。

他真的是自己師兄嗎?為什麼都說師父當年已經死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和尚憋了一肚子問題終於有機會問出來,反而比之前更加慌張。

如果不是呢?師父其實就是師父,跟他們口中那個早就圓寂的覺遠大師沒有任何關係,他仍舊是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門派,隻有花滿樓和陸小鳳。

近鄉情更怯,這句話就是小和尚現在心情的真實寫照。

小和尚完全沒在意走過了幾扇門又繞過幾條路,衣角都快被他自己搓爛了,終於見到那個傳聞中的武當派掌門,張三豐。

他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看上去隻有三十歲,穿著一身廣袖長袍,與宋遠橋身上的道袍並不一樣。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家裡,所以並沒有隨身帶著武器,手邊隻有一盞清茶。

宋遠橋似乎與張三豐說了些什麼,但小和尚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就這麼呆立在原地。

張三豐率先開口:“你……你師父,可是法號上覺下遠,右手臂有一枚褐色胎記?”

他曾與覺遠相依為命十幾年,二人相互扶持情同父子,這樣的小細節除非日夜相對,否則絕不可能知道。

小和尚眼前閃過師父舉起手臂滑下袖子時那枚褐色印記,因為師父年紀大了,所以顏色並不明顯,形狀也沒什麼特殊的,所以從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

但現在,這卻變成了認親時唯一能說出口的暗號。

覺遠一聲循規蹈矩,最出格的事就是學了九陽真經,又為了保護徒弟與郭襄叛出少林。他甚至沒有什麼能被人一眼認出的特點,在小和尚與他人說起時甚至隻能說一句武功很好。

“是……他確實有一枚褐色胎記……”小和尚聽著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神智恍惚。

張三豐早有預感,在聽見這句回答時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他修行多年,對俗世種種早已看得透徹,卻在聽見本以為早就圓寂的師父消息之時還是忍不住心中激蕩。

小和尚看見他哭,不知怎得也不太好受,努力安慰道:“你彆哭,師父總說希望世間再無苦楚,你……你這樣,師父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

“……是。”這句話讓張三豐再次眼睛一熱,卻也知道對著客人太過失態,闔上眼把眼淚忍了回去,強顏歡笑。“是我失態了。”

宋遠橋沉默地遞上絲帕,又悄悄換了杯溫熱的茶水,看著自己師父,擔憂中夾雜著欣慰。

這些活計本該讓小道童做的,但今日失態特殊,廳中一乾閒雜人等全被揮退,隻剩下他們五個人。

張三豐拭去淚水,到底心胸廣闊,片刻間也緩過神來,看著茫然無措的小和尚柔聲道:“你該喚我一聲師兄。師父雖已圓寂,但師兄還在,以後武當派上下對你與對我是一樣的,隻要師兄還在,你就還有家!”

作者有話要說:嗚哇明天就上夾子了,球球各位不要養肥QAQ,這幾天對作者真的好重要烏烏,謝謝各位小可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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