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南宮靈眼睛幾乎要瞪出來,眼前的景象還是沒有任何改變。那些固執又聽話的長老們此時全都臉色鐵青,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看向他的時候再也沒有曾經的信服與驕傲,隻有讓他避之不及的冰冷恨意。
“好啊!是我等眼盲心瞎,竟從未察覺你是如此禽獸之輩!”幾位長老痛心疾首,恨不得將南宮靈當場斬殺。
小和尚提醒道:“任老幫主身體虛弱,還需要儘快找大夫醫治才行。”
“您說的是!”一位八袋長老越眾而出,先對小和尚行禮,然後帶著身後的其他丐幫長老往小屋走去迎接幫主,沒有再往南宮靈身上分一點眼神。
南宮靈什麼時候處置都行,幫主和幫主夫人可拖不得!
小和尚仰頭看向南宮靈,用手裡的禪杖戳了戳:“所以,你現在可以說為什麼要對我動手了嗎?”
“什麼!”那些沉迷吃瓜的弟子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手裡的瓜都掉了,“他居然還敢對您下手?”
要知道現在小和尚可不是剛下山時無權無勢的孤苦伶仃小孩子了,自從天梯試煉成立以來,其他門派對小和尚的態度不可謂不親切——這點從這些不遠千裡派過來的各門派弟子就能看出來,雖然不排除他們打著近水樓台的主意。
與小和尚為敵,幾乎就是擺明了與他們參與進計劃的門派為敵,再進一步說就是與整個江湖為敵!
如果說南宮靈妄圖弑父奪權還屬於丐幫內部事務,那他對小和尚下殺手,可是關乎整個江湖的大事!
南宮靈明白自己大勢已去,緊閉著雙眼不言不語,就當自己已經死了。
他不說,小和尚也不往下問。反正肯定是問不出來的,小和尚乾脆不費這個力氣。
留在南宮靈,是用來吊大魚的。
如果秋靈素所說無誤,那南宮靈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天楓十四郎,是明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故意碰瓷,這才讓任慈收養南宮靈。可他們夫妻總不可能主動對南宮靈說是我殺了你父親,你不要記恨吧?那南宮靈當年不過兩三歲的年紀,又是從哪知道自己身世的?
何況多年養育之恩,哪怕他得知自己身世,若是在生恩養恩間猶豫掙紮甚至與任慈斷絕關係都算合理,隻是他對任慈與秋靈素恨之入骨就太過離奇了。
最奇怪的是,小和尚從未與南宮靈有什麼矛盾衝突,利益衝突更是不可能——隻一個天梯試煉,丐幫上下都把小和尚當貴客,這一下丐幫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哪有什麼利益衝突?
所以,秋靈素與小和尚一致懷疑,南宮靈背後另有人指使,他隻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棋子!
既然如此,對南宮靈的處置自然就不一樣了,起碼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他一了百了,起碼要問出來背後主使到底是誰。不過以南宮靈的意誌,嚴刑逼供恐怕不容易,還得另想辦法才是。
小和尚在秋靈素的引導下,終於想到了絕妙的辦法——
將南宮靈關進單獨牢房看管起來,對外隻說是南宮靈身受重傷,任老幫主一向疼愛他,況且他又身份特殊,要等任老幫主親自處置。但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立刻就能明白這是要撬開南宮靈的嘴。以南宮靈的身份武功,必然知道不少秘辛。
而他背後的人當然不會對此坐視不理,哪怕為了防止秘密泄露,也必定會派人來救南宮靈,或是……殺他滅口!
不論他們是哪種目的,想要闖進丐幫層層包圍,這個人武功一定不會弱,甚至比南宮靈還要高出不少。武功這麼高的人,地位一定不會差,這才是他們要吊的“大魚”。
所以在南宮靈完全不知情的時候,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隻等大魚上鉤,他這隻魚餌也就該光榮下崗了。
到時候再怎麼處置,就是丐幫自己的事了。
——
深秋,京城的風都透著肅殺的氣息,更彆提一隊隊盔甲莊嚴的禁軍到處巡邏,連生意都蕭條幾分。
陸小鳳正是在這樣氛圍中入城的。他前後經曆了三波嚴格檢查,才終於坐到酒樓中,點了一份燒魚翅,一份鹵牛肉,並一壺燒酒。
哪怕心急如焚,飯也是不得不吃的,酒更是不能不喝。
陸小鳳給自己斟滿燒酒,魚翅已經燒得軟爛,正適合入口。牛肉韌而不柴,味道更是恰到好處,哪怕下一秒就要動手,這樣一份牛肉也沒有人會拒絕。
酒樓很空蕩,顯然是最近的戒嚴讓普通百姓心生恐懼,眾位江湖豪傑也不會來淌這趟渾水。
江湖和官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哪怕現在所有眼睛都盯著京城,也沒有人敢來分一杯羹。
葉孤城的下落沒有人知道,陸小鳳一路從嶽陽趕到京城,所有人都在說葉孤城,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哪。
來京城也隻是陸小鳳的豪賭,在沒有目標的時候,去風暴中心是最方便的辦法。
樓下傳來腳步聲,陸小鳳下意識側耳,而後便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
陸小鳳笑起來,兩條胡子彎彎翹起:“花滿樓,我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清雅的聲音在轉角響起,正是花滿樓。
“看來我們還是朋友?”花滿樓準確地坐在陸小鳳身旁,說出的話卻不如他本人一樣柔和。
“當然,這是什麼話?”陸小鳳的笑臉漸漸呆滯。
花滿樓曼聲道:“三日前,南宮靈虐待任幫主與其夫人,狼子野心被眾人撞破,據聞一切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