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寂靜的黑夜,許青檸表現出來的,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僅僅是因為一個噩夢,僅僅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對未來的猜想,卻將他築起的保護殼敲得粉碎。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許青梔給了許青檸最大的愛與溫暖,她讓許青檸習慣了這種溫暖,等到許青檸離不開這種溫暖之後又特彆狠心的收回了這份溫暖。
這種打擊對許青檸來說,是致命的。
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許青梔和許青檸沒有任何關係。
母子?姐弟?
牽絆著他們兩人的,一直以來隻是許青梔是意願問題。
似乎她不願意維持這份感情了,她就能隨時抽身。
這就是許青檸患得患失的根本原因,從許青梔開始不去接他放學,從許青梔忙碌起來無法每周與他見麵,從許青梔不再問他,“吃什麼,媽給你做”的時候,許青檸就在一點一點的,害怕失去。
這並不是一朝一夕的埋怨,而是長年累月堆積起來的情感爆發。
在這個最容易多想的叛逆年齡,一個夢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嚴光已經困到不行,許青檸的話在他聽來就是一團漿糊,什麼有用信息都沒有,唯一清醒了一下,捕捉到了“過客”,“遺忘”這種青春疼痛文學詞語,炸雞在腦海飄過,嚴光用最後一點點精力開始胡言亂語。
“那就引起注意啊。”嚴光砸吧砸吧嘴,“想辦法讓對方記憶深刻不就……完了。”
最後,嚴光如願咬到了雞腿(劃掉,是被子),美美的進入了夢鄉。
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局者迷的許青檸誤把胡言亂語的嚴光當成了旁觀者清的視角。
黑夜裡,許青檸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嚴光的話,讓他這個駱駝在絕望的邊緣找到了救命稻草。
對啊,許青檸整個人都在這個黑夜明媚了起來,不想被許青梔遺忘,那就努力讓她沒辦法遺忘好了。
第二天一早,伴隨著學校每天雷打不動的早操鈴聲,嚴光咬著被子睜開了眼。
口水已經將這被子浸濕,嚴光嫌棄的推開,帶著還沒醒的睡意翻身下床,一隻手拍在肩膀上,嚇了嚴光一跳。
轉過頭,許青檸正微笑的看著自己,一下子睡意全無,嚴光扒拉著床杆,一副受驚的模樣。
“咋,咋的啦?”
昨晚的小插曲已經被他忘得一乾二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嚴光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另外兩個睡成了豬完全沒有參與這個小插曲的室友也是一臉不明所以,還以為一大早的嚴光做了什麼惹惱許青檸的事,趕緊丟掉牙刷走了過來。
“嗨呀,今天的天氣真晴朗啊,咱趕緊收拾,不然一會兒早操遲到了。”
潘超陽拉著許青檸,郭峰俊拽著嚴光,一個朝這邊走,一個朝那邊走。
嚴光對郭峰俊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可這半步還沒踏出去了,許青檸便開口叫住了嚴光。
完了完了,這下躲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