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太自私,這聲好,他說不出口。
他不想認回父母,隻是不願意讓她和他被親情這兩個詞絆住,僅此而已。
荒唐的願望,所以不敢告訴彆人,不知對錯,偏執的走著,前路如何,他沒敢去看,自以為應當會美好。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為我找回父母,你很高興。”
“可萬一他們並不如你想象中的好麼好呢?”
連清抓著電話,情緒波動很大,不自覺加大了音量,引得過路的人疑惑的直看向她。
她不管,隻是覺得有點委屈。
確實是委屈,情緒永遠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失,而是隨著年齡的變化的人更懂了如何壓抑情緒而已。
但也偶爾會有這樣壓不住的情況。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許青檸反問,連清頓住。
許青檸多聰明的一個孩子啊,他不知道拋棄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嗎?
他知道的。
知道,然後依然選擇了原諒。
血濃於水,即使這樣,也無法割舍掉這份親情。
這是她連清,是許青梔不管付出了多少,做了再多努力,都無法代替的是吧。
似乎所有的冷靜與理智都在那一刻回籠,有一種名為失望的種子埋在了心底,開始生根,慢慢發芽。
男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去而複返,或許是怕連清吃虧,或許是想再從連清這兒撈點好處。
連清凝著男人看了兩眼,他像是突然懂了什麼抽出了一支連清送給他的煙送到了連清手上。
電話並未掛斷,電話兩頭的人卻各自沉默。
不是沒有話說,隻是每當千言萬語即將出口時卻總是會在前一刻逃竄開來,抓不住,也就不知說些什麼。
連清想說的話都卷進了這一縷細煙中,許青檸想說的話卻轉換成了細細的魚刺帶著一點刺痛滑回了肚子裡。
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燃到了儘頭,連清依舊在出神,滾燙的刺激感冷不丁的傳入感官時她隻是依存著本能丟掉了煙頭。
然後她便一直盯著那微弱的橙紅色火星,眼見著火星越來越黯淡,最後全部歸於黑色,突然笑了。
“如你所願。”
那一刻,透過冰冷的手機,一股子懊悔的心慌突然從許青檸的腳趾燃直竄心頭。
如你所願,真的,如他所願了嗎?
許青檸來不及思考,連清已經掛斷了電話,他隻來得及聽見那頭的一聲輕咳,而後,歸於平靜。
“許青檸。”
外婆的音調,陌生到許青檸的神經突突一跳,他開始感到無措,眨眨眼,竟然不敢與外婆對視。
“真的沒把我們當家人嗎?”
外婆是這樣問的,這位一直在給許青檸慈愛的老人,終究還是被許青檸如此堅決的態度給傷到了心。
“是我們對你不好嗎?”
“還是說,你真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許外婆一直是一個很和藹的人,勤勞,質樸,待人和善有禮。
當年所有人都在背地裡詬病許青梔的時候也從未有任何人說一句許外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