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外婆開始沉默,連清抬頭望向她,發現她並沒有過多的生氣,更多的,反倒是不解。
確實應該不解,這事兒換了誰都解不了。
但許外婆並沒有就此事多說什麼,她還有其它的問題。
“昨晚去醫院洗胃,是因為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是。”
“我沒和你說過我吃了什麼,隻有那瓶維生素,所以是那瓶維生素我不能吃?”
“是。”
“那瓶並不是真的維生素?”
“是。”
“到底是什麼藥?”
“……治肺癌的藥。”
連清沉默了一會兒,幾番思量到底要不要說實話之後,還是說了實話。
算了,她想,反正遲早都會知道。
“你……”許外婆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還想繼續追問,卻見秦業拍桌直衝衝的站起身,雙目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震驚模樣,“你說什麼?!”
至此,許外婆也突然反應了過來,“肺癌?!”
“用不著這麼驚訝吧。”
連清擺擺手,終於找回了一絲食欲,吃了一大口肉,明明是很嚴重的病,卻莫名的有點小傲嬌了起來。
好像在說,是你們非得問的,又不是什麼好事,現在後悔了吧。
而對比於連清的愜意輕鬆,許外婆和秦業的表情隻能用“吃了屎”三個字來形容。
震驚,扭曲,還有疼。
“不要開玩笑。”
還是秦業,短短一會兒過去,他的聲音竟開始嘶啞了起來,撐著桌麵的雙臂在打著顫,他努力的想要牽出一個笑容,似乎這樣就能證明連清說的都是玩笑。
但太難了,秦業想,原來在痛苦的時候笑真的很難很難。
“如果你們覺得這是玩笑,我也希望你們能輕鬆一些,我說了吧,做好心理準備。”
可不是在開玩笑。
生和死,是息息相關的詞語,它們緊密相連卻又完全不同,生,希望,死,虛無。
連清不能說死一定是絕望的,畢竟就算到了現在,她仍然覺得自己起碼死的那一刻還算解脫,雖然因為自殺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但迎接她的,是虛無。
知道她存在的,是本就不存在的東西,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衝突。
死後,一切都沒有了。
人幾乎都有牽掛,所以人都避諱著死這個字眼,猛的意識到有一個人會突然死去消失於他們生命長河中的時候,任誰都好過不了。
連清不想讓他們在她臨死前還過得那麼沉重,所以才想要隱瞞。
卻不曾想自己還是疏忽大意了,導致不得不提前告知他們這個不遠的今後一定會發生的噩耗。
“吱”,尖銳的聲音響起,是木凳刮過地板的摩擦聲,由許外婆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跌坐回凳子上導致。
尤其是這些年,她的女兒真的特彆極端,隻要是她想讓你知道這是事實的事情,你真的連一點懷疑都無法生出。
哪兒是什麼玩笑,這就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