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檸去洗了把臉,然後打了第二通。
第二通,又沒接。
許青檸又去漱了個口,然後打了第三通。
第三通,仍然沒接。
許青檸仔細的刮著自己青春期有點要冒頭的小胡茬,然後打了第四通。
第四通,接了。
許外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又疲又累,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與怨恨。
許外婆說,“不好意思,剛才在處理葬禮的最後事宜沒有接電話,要沒什麼事情,就這樣吧。”
不隻是那些,就這樣吧,還帶上了含著冰刀的冷漠。
心臟似乎都被揪了一下,許青檸拿著刮胡刀的手一使勁,唇角尖銳的疼痛侵襲大腦,他不敢去注意,頓了頓,“是咱們家哪個親戚的葬禮嗎?”
“不是。”
這個回答,許青檸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提一口氣還是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抹去唇角溢出的鮮血,許青檸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好像在自我安慰,“是嗎,那還有誰呢?”
他不想問的,許青檸發誓,他內心根本不想問,但他的嘴好像並不由他的大腦支配,問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屏息,凝神,隔絕一切喧囂,後悔,卻又迫不及待的想聽一個否定的答案。
“許青梔的葬禮。”
許青梔的葬禮。
許青梔的葬禮?
許青梔的葬禮!
一聲巨響,玻璃四分五裂,手機掉在地上,身上裂痕斑斑。
“不可能,不會,她還年輕,她才三十幾歲,對,不會,這是謊言,我要回去拆穿她,我要拆穿這個謊言……”
經紀人看到許青檸的時候被他嚇了一跳,衣衫不整,眼球充血,頭發張牙舞爪,嘴角有一塊血液凝成的小疤,最讓人心驚的,是他正紮著玻璃流著血的拳頭。
許青檸似乎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進門就腿軟的癱坐在地上,嘴唇止不住的顫抖,努力了好幾次才顫顫巍巍的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求求你了……我想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經紀人沒見過許青檸這幅模樣,慣性的先拒絕,準備問清楚理由再做決定。
直到許青檸似發瘋一般砸了他辦公室裡一切能砸的東西,揮舞著還帶著玻璃碎碴的拳頭將他一個成年男人抵在牆角卻無法反抗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孩子怕是瘋了。
結果,隻能是讓他回去。
但他手頭上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最後經紀人隻是將許青檸送到了機場,目送著他上飛機,神色複雜。
他不怕許青檸不回來,畢竟合同在手,決定權在他的手上,隻是他總覺得這次許青檸回去,再回來,就不再是他所認識的許青檸了。
這種思想很複雜,但經紀人隻能搖搖頭,許青檸出道在即,但願彆出什麼幺蛾子。
夜半,家裡的門被人砸出很大的聲響,睡在沙發上的秦業幾乎是被嚇醒的,一抽抽扯到了眼角的傷口疼的“嘶”了一聲。
他其實猜到了砸門的人會是誰,所以秦業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去開門,可在打開門的瞬間,看到眼前的許青檸秦業還是嚇了一大跳,這個狀態,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