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合乎邏輯,不難看出,鄭成幾乎對他唯命是從,為了保護他想保護的人,讓他給點錢他根本不會拒絕。
沈本完全可以用鄭成的錢來滿足蔣臣的威脅。
但他沒有,他選擇用四年前蔣臣殺了賈方的方式來殺了蔣臣。
這就是關鍵所在。
“你殺蔣臣,不是因為他威脅你,而是因為他因為賭來威脅你,他讓你想起了當初的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好友是如何對你失望卻仍然在默默幫助你的過去,蔣臣讓你意識到,你受不了了,你殺他,是為了殺你自己。”
“你甚至怨恨鄭成,你恨他為什麼不尋求我們的幫助,為什麼能忍下自己親外甥死亡的真相不發一言,你覺得他該死,他不配當賈方的舅舅,所以你不願意買凶殺人,你要親自動手。”
那個迷藥,根本不是為了以防萬一,在沈本踏入鄭成書房的那一刻,他已經注定了會是死亡的結局。
連清一步步走近沈本,看著他額角暴起的青筋,欣賞著他瘋了一般的劇烈掙紮,諷刺的審視著他幾近乞求的雙眼,並不打算就此停止。
“你那麼有錢,又為何戴著一串死人送給你的手串,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扔掉?甚至脫下都沒有想過呢?”
她問,但她不需要回答,“因為你覺得,隻要這個東西在,你和賈方的情誼就還在。”
“但那個手串,卻被你自己刮壞了,你回去的第一時間,是重新串好那些珠子,但你突然發現,少了一顆。”
“為此,你不惜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尋找,在得知沒有那顆珠子的時候,你崩潰了。”
“我讓你閉嘴,閉嘴啊!”
身體被死死的壓住無法動彈,除了瘋狂的嘶吼著,沈本隻能聽到麵具碎掉的聲音。
他的保護色,正在迅速的褪色,他構築的內心世界,正在一點一點變成黑白。
“你故意沒逃走,故意表現出是自己愛財害了自己,但事實上,你隻是害怕我們發現,一個惡魔,心存愧疚。”
沈本停止了掙紮,他的世界,轟然崩塌。
“你知道嗎,賈方不會原諒你的。”
最後一顆棋子“咯噔”一聲輕輕落下,這場心靈上的博弈,沈本輸得一塌糊塗。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根本不是這樣,根本不是這樣!”
他叫囂著,眼淚卻滾燙的如同賈方流出來的鮮血。
蔣臣殺賈方的時候,他就站在不遠處,親眼看著賈方一點點失去生命,他以為,是賈方活該。
可那一切,都在他踏入賭場的那一刻,成了幻影。
不斷的找尋良心上的安慰,殺了蔣臣,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為賈方報了仇。
可事實上,機關算儘,謀財害命的他,就算是死了,也無法再贖罪了。
沈本的目光一點點呆滯,連清知道,夠了,這個人到死前的那一秒,都無法解脫。
“帆哥你繼續吧,我出去走走。”
缺席了後麵的程序,連清一個人坐在縣衙門口的階梯上。
碎石子被拋起,接住,拋起,接住,同樣的動作,不斷重複,直到閆帆在空中將碎石子截到了他的手中,連清才回過神。
“完事兒了?”
“差不多了吧,知縣還有一些話想和他說,說完就會有人把他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