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條生路,尹莘玦並不想要。
洛兒死了,他在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走了,那獨自一人活著,意義何在?
但尹莘玦還不能死,他不是害怕死亡,他畏懼的是,自己死後不能給洛兒一個交代。
三皇子也好,皇帝也罷,包括他自己,他們都是直接害死了洛兒的凶手,不將他們一個一個除掉,尹莘玦就算是死,他也無法閉眼。
尹莘玦發現,皇帝身體抱恙隻是一個借口,他不僅身健體康,甚至生龍活虎,之所以多此一舉,無非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覬覦著他這個皇位。
結果讓皇帝頗為滿意,這一炸,便有不少的魚兒急不可耐的咬住了空鉤子,滿腔歡喜以為可以遊出這小小的池塘見識更廣袤的天地,殊不知魚鉤上早已塗滿了砒霜,這一咬,即是送命。
杏洛之死,對二老的衝擊不小,可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沒辦法為女兒報仇血恨。
便是這時,杏櫻提出了由她代替姐姐嫁給尹莘玦,讓二老在暗中為尹莘玦提供助力的想法。
而後,尹莘玦不但娶了杏櫻,更是接納了各個官員還有皇帝塞給他的美人兒,洛兒走後,所謂妻子的位置,就隻能淪為他奪取權利的工具而已。
他需要助力,那個狗咬狗絞儘腦汁也要得到的權利,他依舊不在乎,但他在乎的是,得到它的,是哪一條狗。
尹莘玦耗費兩年有餘,終是借助了皇帝老兒的手除掉了當年他寵愛有加的三皇子,那個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兄長,被困在肮臟汙穢的天牢裡,仿佛與那裡融為了一體,竟沒有半分突兀。
他像一條瘋狗,對著尹莘玦破口大罵,跳梁小醜詼諧至極。
大快人心的同時,尹莘玦卻隻覺得心房空缺的那一塊,依舊空落落的,他明白,還不夠。
而今,五年過去了,尹莘玦表麵看去,依舊是那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內裡卻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如今的他,有了和皇帝對抗的資本。
“他不會。”
茶杯杯身盤著一朵錦繡祥雲,瓷白的內裡茶水清澈,能見的杯底落著一片茶葉,這茶水放在這兒已有了一段時間,涼了不少,所以入口頗感溫潤之餘清苦的味道更甚,滑過喉間,澀意清掃,韶隔上個幾息,便是苦後的甘甜。
這些年,皇帝的這些個兒子鬥來鬥去,死了個七七八八,餘下幾人,個個不容小覷,沒有誰再需要妻家的助力,現在比的,也無非是誰更能得皇帝欣賞,誰招的兵買的馬更有實力罷了。
彆提杏洛早已死了五年,即便她現在還活著,也無人在乎。
宮中眼線傳來消息,皇帝老兒近日開始頻繁服用湯藥,明麵上是妃子為爭寵送來的補湯,至於這暗地裡的真相如何,便是不去細想也能猜出三分。
現在的皇帝,就算是有心,也無餘力去顧他找什麼早死了多年的死人。
可皇帝老兒不關心,關心這件事的卻大有人在。
杏櫻剛一回自己常駐的櫻落園,早已等候多時的連清便狗腿的湊了上來。
“主子,您怎的回來的這麼早,是奴婢的熏香沒起作用?”
她膽子倒是頗大,這才剛來便敢湊到主子麵前問東問西,不過既是敢問,連清自然也拿捏住了杏櫻絕對不會降罪於她的性格。
果不其然,杏櫻隻是不悅的哼唧了一聲,並沒有為此感到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