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果然是夫妻之間最難跨越的一道坎兒。
不幸的是,他沒有跨過去。
從阿芝對他態度變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即將打碎那看似明亮卻極其脆弱的鏡子,然後,破了的鏡子,就再也無法重圓。
縫縫補補,留下的裂痕也會將一張好看的容顏照的麵目全非。
那才是一麵鏡子,最悲哀的結局。
“所以其實我也在想,與其補不全這麵鏡子落得痛苦不已,還不如讓它保留著生前的體麵留下一絲遺憾,因為遺憾,才會被人銘記。”
“你想離婚。”
不是疑問,而是無比肯定的語句,微微側頭,望向奚柏初的側臉,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往往就這麼簡單。
就算奚柏初從頭至尾沒有提起過離婚這兩個敏感的字眼,但連清仍然輕鬆的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
“不是我想……”
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他巴不得這一輩子都好好的和阿芝過下去。
“而是不得不這麼做……”
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身上泛著柔和的光芒,連清疑惑,“你的態度倒是變化的很快。”
以這個人的尿性連清並不認為他會主動放棄,不然她也不會腦子一熱霍霍崔璨,決定的那麼突然,她有理由懷疑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了他態度的轉換。
“因為想通了一些事情。”
奚柏初苦澀的低頭笑了一聲,回憶起前兩天早晨阿芝在醫院和尚成進說的那些話,那句‘失望攢夠了,就該離開了’一直徘徊在他的心頭。
挺後悔的,如果沒有擔憂的跑向醫院,沒有選擇偷聽,他就可以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然後一意孤行的,像強製性冷落她一般再強製性的將她鎖在身邊。
但遺憾的是,他聽到了。
兩人的談話每字每句都是一根刺,紮的人疼痛難忍。
他是一路狂飆回彆墅的,車都來不及停好腿軟的跑下了車,揪住所有傭人威脅他們不要告訴阿芝他也出去過的事實,那個樣子,簡直滑稽。
除了自己,沒人知道他去了醫院,他完全可以騙過她。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不僅騙到了她,還緩和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借此忽略掉吧,你不去想,打同情牌,說不定就可以裝作無事發生?
他是這麼想的。
可有些時候不是不想忽略,是完全忽略不掉。
阿芝說她害怕會因為失望慢慢轉變為不愛,他也怕,現在還愛她都能做到如此冷漠,如果有一天真的不愛了,那他們倆真的會形同陌路。
顫抖的手揪住自己的心臟,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模糊了奚柏初的眼睛,照片上美麗的母親越來越不真切。
不想哭的,他有些懊惱,但是忍不住。
身體裡有一個小人拚命的叫囂著不要將那句話講出口,一旦說了你們就真的完了,但與此同時內心卻又無比清楚,早晚有一天,會走到那個地步的,拉著扯著也沒用。
“所以,在金覃倒台後,離婚吧……”:,,,